只是，這鐘玄果然不愧是曾經(jīng)一代皇者，此時此刻，眼中依舊沒有絲毫的恐懼，盡管大口咳出的鮮血中，混雜著內(nèi)臟的碎塊，卻也絲毫不在意。
只是，他的雙目中，卻再也沒有戰(zhàn)下去的意思，艱難地站在那里，同樣是一臉平靜地站在那里，像是看淡了生死一般。
“知道我為何要?dú)⒛忝�？�?br>
“你恃強(qiáng)凌弱也好，囂張跋扈也罷，這都不是我要?dú)⒛愕睦碛�，我只想告訴你，云驚鴻，不是你所能染指的，你動了這個念頭，就必須付出代價！”
“念在你是一代皇者的份上，我留你全尸，你，自我了斷吧�！睂τ谀笼埗裕鍪譁鐨⒁粋�已然失去斗志之人，就只是單純的殺戮了。
他雖然殺過很多人，但是他的內(nèi)心，卻從來都不喜歡殺戮。
聞言，鐘玄的眼神變得愈發(fā)遲疑，看著牧龍，開口道：“且慢�！�
“怎么……怕死？”牧龍冷笑一聲，機(jī)會他已然給了，倘若鐘玄不珍惜，他不介意親自動手。
“并非是怕死，事實(shí)上，在你拍飛滄溟山海印的那一刻，我便已然看到了結(jié)局。”這一刻的鐘玄，比平生之中的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平靜。
“那，你是想交代遺言？也罷，我給你留下遺言的機(jī)會！”牧龍道。
聞言，鐘玄似乎回光返照一般，瞬間像是精神了許多，他站直了身子，向前走了一步，看向虛空戰(zhàn)場之外的喬胤老爺子，噗通一聲跪在那里。
“鐘玄自知，此生做過許多錯事，惡事，罪孽深重，如今有眼無珠，栽在前輩手中，也算報(bào)應(yīng)一場�！�
“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鐘玄死不足惜，只求前輩能夠看在我誠心悔悟的份上，放過神華天宗，放過我鐘家，鐘玄縱死，也會銘感大恩！”鐘玄說完，腦袋重重地叩在地上。
顯然，鐘玄是知曉道君手段的，道君強(qiáng)者若想要滅掉神華天宗，鏟除鐘家滿門，也不過是彈指一揮的事情。
倘若因?yàn)樗木壒�，讓鐘家乃至神華天宗遭受如此滅頂之災(zāi)，他便是最大的罪人，縱下九泉，也無法面對列祖列宗。
“看在一番苦心的份上，本君答應(yīng)你，可以放過神華天宗與鐘家，不過，倘若他們不開眼，做出什么蠢事來，那便休怪本君無情了�！眴特防蠣斪拥馈�
鐘玄自然明白喬胤老爺子話中之意，當(dāng)即再度叩頭：“謝前輩恩典，晚輩可以寫下血書！”
鐘玄說著，當(dāng)即從自己的身上扯下一片布帛，咬破手指，寫下幾行大字：“冤冤相報(bào)何時了？我之死，乃咎由自取，切記，不可怨恨，亦不可報(bào)仇！”
寫完之后，他的臉上又露出一抹自嘲之色：“我此生，雖為皇者，卻有眼無珠，當(dāng)自剜雙目，警示后人，要后人以此為戒！”
說罷，鐘玄雙指成鉤，對著自己的雙目一挖，直接自剜雙目，竟也一聲不吭，反而極為鎮(zhèn)定拿出一方玉盒，將雙目與血書盛裝起來。
隨后，他又對道：“我體內(nèi)，還有一件道器，喚作‘乾坤珠’，待我死后，這些東西都?xì)w牧公子，只求你能將這血書與眼球留給前來為我收尸之人�！�
“還有，我那神秀孩兒，是個極為偏執(zhí)之人，我怕即便有血書在，他也不會善罷甘休，日后必然要尋仇，他萬萬不是牧公子的對手，倘若真有這一天，還望牧公子饒他性命，這是我鐘家最后的希望了……”鐘玄說著，竟在牧龍面前跪下，言語之中，滿是乞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