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劍眉星目,鼻梁高挺,看人的眼神很溫和,只是左眉眉骨處有一條猙獰的傷疤,破壞了俊朗的容貌,染上兩分冷戾之氣。
昭陵重農(nóng)輕商,商賈不得為官,更不能穿綾羅綢緞,那一身灰白的衣衫更將墨晉舟的氣質(zhì)掩蓋,很容易讓人忽略他的長相。
殷恒背后說人被當(dāng)眾戳穿也不尷尬,理直氣壯的說:“什么叫攪和你的買賣,我方才說的話有哪一句是瞎編的嗎,你爹都死了三年你娘才生的你,你難道不是她和野男人通奸生下來的?”
殷恒越說聲音越大,原本在鋪?zhàn)永镔I衣服的人聽到這話,全都放下東西離開。
墨晉舟的神情仍是平和的,好像早就習(xí)慣應(yīng)對這樣的場景,溫聲說:“殷大少爺說的確實(shí)都是事實(shí),但昭陵并沒有律法規(guī)定像草民這等出身的人不能開鋪?zhàn)幼鲑I賣!
“我又沒有攔著你做買賣,”殷恒笑起,譏諷道,“我只是不想讓我這初來乍到的表弟不知內(nèi)情沾了晦氣,你有意見?”
墨晉舟低下腦袋,恭敬道:“草民不敢!
墨晉舟放低姿態(tài),殷恒的氣焰越發(fā)囂張,正要說出更難聽的話,江云騅搶先說:“我想看看你們鋪?zhàn)永锒加行┦裁纯钍降囊路。?br>
“你腦子沒事吧,他都承認(rèn)自己是奸生子了,你還要買他家的衣服?”
殷恒拽了江云騅一下,好像他干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
江云騅涼涼的掃了他一眼,說:“我是來買衣服的,又不是買他回去做小廝,他以前事跟我有什么干系?”
江云騅說完帶著花容走進(jìn)成衣鋪,殷恒下意識的想跟上,卻被墨晉舟擋住。
在江云騅和花容看不見的地方,墨晉舟眼皮微掀,斷眉處的傷疤透出叫人毛骨悚然的邪性,殷恒臉色微變,罵罵咧咧的折返回馬車上。
“你們愛去就去,我才不湊這個熱鬧!”
進(jìn)入成衣鋪,墨晉舟的眉眼又變得溫和,見江云騅看的都是女子衣衫,溫聲說:“這位姑娘皮膚白,模樣也出挑,若是不想打扮太美艷,可以試試這兩套!
墨晉舟用撐桿指了一套水藍(lán)色繡水草和一套駝色繡荊棘花的衣裙給他們看。
這兩套衣裙顏色都比較淡雅,上面繡的圖案也不復(fù)雜,只起點(diǎn)綴效果,很符合花容的審美和身份。
花容多看了那套駝色衣裙兩眼,墨晉舟便知她喜歡那套多一些,取下那套衣裙讓花容去內(nèi)堂試。
花容走后,墨晉舟對江云騅說:“方才多謝公子出言解圍!
江云騅對墨晉舟的初印象不算好,但有殷恒做對比,墨晉舟也沒那么讓人討厭。
江云騅沒接話,細(xì)致的把成衣鋪打量了一遍才問:“這鋪?zhàn)拥囟魏,?yīng)該挺賺錢的,你又開著布莊,怎么還親自在店里坐鎮(zhèn)?”
“布莊上個月剛產(chǎn)了一批新布,我正好送布到鋪?zhàn)永飦,順便核算一下上個月的賬目,沒想到會這么巧碰上二位!
伙計(jì)還在整理新送來的布匹,可見墨晉舟說的是實(shí)話。
殷恒剛剛那樣一鬧,這會兒鋪?zhàn)永镆粋客人也沒有,江云騅掃了眼門外,朝墨晉舟走近了些,低聲問:“你和殷恒有過節(jié)?”
雖是疑問句,江云騅的語氣卻很篤定。
墨晉舟笑了笑說:“算不上過節(jié),只是殷大少爺容不下草民這等出身卑賤的人,差點(diǎn)失手打死草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