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解現(xiàn)在,必須緊盯落滿盈,保持著更近的距離,在樓頂上縱躍的過程中,他的眼睛一直早找尋環(huán)境中可能藏著如片刻前金發(fā)男人那樣的埋伏。
正這時,溫柔大叔突然送來消息,說組織里的幾個助戰(zhàn)員就快能跟落滿盈匯合了。
末了,又很高興的說:‘你們兩個剛才收拾的那個金色頭發(fā)的男人異化過臉,滅患方面的基因鑒定確認(rèn),他是霉城方面的細作,曾經(jīng)有過嚴(yán)重的滲透記錄,行動暴露逃走過程中殺死了無辜,其中有一個孕婦……當(dāng)時大概迫于世界政府的通緝力度,偽造的死亡記錄是兩年前,不知道假死之后在炎黃城潛伏了多久,這次,你們立了大功!政府方面很高興看到這個劣跡斑斑的罪犯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小盈那一腳得特別給贊!’
‘我想升級當(dāng)裁決者!@是落滿盈無法甘心的遺憾啊……
‘等事情完了,回家好好睡一覺,能得償所愿!瘻厝岽笫宓挠哪,簡直是不考慮落滿盈內(nèi)心的陰影面積!
‘大叔,我快不喜歡你了!’落滿盈很直接的表達憤慨。
不過,她真不敢把心思放在腦子里的通訊聊天,對于立功什么的,她跟李解其實都沒太強烈的概念,本來就不是為了功勞來,也不是為此加入裁決者組織,自然也不為此而激動。就是覺得,立功是好事,肯定比沒立功和挨罰值得高興。
落滿盈特別警惕,等到一會匯合了,當(dāng)然會輕松很多,現(xiàn)在有滅患的那個人同行,已經(jīng)比開始安全多了。
但是,在徹底安全前,時間流逝的越久,敵人必然越急躁,那么,為求成功,也極可能采取越激烈、極端的手段!
她沒有等太久就見識到了,但是,她真的寧愿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過!
一個破壞者的戰(zhàn)士,揪了個女孩,在她前側(cè)方奔走,一手指著東面,一手拿著刀,就那么扎進了那女孩的身體……
落滿盈愣了……
李解也愣了……
唯獨滅患的人沒愣,他們叫喊著:“別管他們!行兇是這些渣滓的責(zé)任!別被干擾!”
是的,他們恐怕落滿盈和李解這兩個稚嫩的年輕人會被破壞者的手段影響。
能不受影響嗎?
怎么可能呢?
很快,前側(cè)方又有個破壞者戰(zhàn)士,手指東面,然后把破碎的高樓玻璃旁的人揪著往外丟。
“你去!”滅患的隊長指派了個隊員去收拾那個故意在高樓殺人、威脅落滿盈的惡魔。
‘李解,我不行了,要瘋了,要瘋了,要瘋了……’落滿盈很難過,這種場面,簡直想都沒想過!
這些破壞者為了迫使她就范,逼她奔往他們希望的方向,到底能有多瘋狂?
他們很瘋狂!
瘋狂至喪心病狂!
全都在濫殺無辜,全都在!連后面那些追不上他們的了的破壞者組織的人,也在他們的首領(lǐng)鄧垣和錢展的命令下,就近肆意屠殺七級城區(qū)的無辜居民!
然后,不斷有出現(xiàn)在側(cè)方的破壞者,投影他們同伴在一座座樓房里血腥屠殺的片段……
而落滿盈,已經(jīng)看的淚流滿面。
這種,這種她的決定就能救許多人,也能讓很多人繼續(xù)走入死亡的壓力,她沒有遇到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承受!
‘人給我!’李解暗暗咬牙,他同樣很激憤,所以他覺得,這種壓力該他來承受,陳尚應(yīng)該由他接手了!
‘不要!’落滿盈要關(guān)緊要,在通訊里,斬釘截鐵的反問說:‘把人交給你的逃避面對方式,能騙過自己嗎?’
激動的人,只是他們嗎?
不,還有陳尚。
一切都是因為他,這就是他無法卸去的心理負擔(dān)。
所以,他做出了決定,在今天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為陌生人甘冒犧牲自己的危險。
他不認(rèn)為自己太冷漠,但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是圣母,從小經(jīng)歷生活磨難的他,承受了很多很多精神上的傷害,一直在承受。
他能對世界保持的最大的善意就是,背負著家庭的責(zé)任,對母親和手足的愛的責(zé)任,爭取成為被社會認(rèn)可的優(yōu)秀的人,以此給予家庭舒適優(yōu)越的生活。
可是現(xiàn)在,在他根本沒想過的情境下,看到那些破壞者在一座座高樓里屠殺無辜的實時影像,他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是一個,愿意為了多數(shù)人的安危,不惜自己主動去承擔(dān)可能死亡的危險的人。
‘李解帶我過去,滿盈幫忙把晨陽送去安全地方,他們要的是我!惿猩钗丝跉猓S持著一貫的從容鎮(zhèn)定,即使此刻只是表面的。但這就是他努力想成為的人,任何時候不卑不亢,不對別人趾高氣揚,但也不會面對別人的趾高氣揚而低下頭臉。
落滿盈怔了,她真的很難抉擇,陳尚的關(guān)系有多重大,她很清楚,可是,可是這就能成為眼睜睜見死不救的理由?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把陳尚安全帶回去!他們不就是想要一個機會嗎?我會讓他們知道,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從開始就沒有!’李解的話,終于說服了落滿盈,她把陳尚交給了他。
這舉動,瞬間讓后面追著的滅患隊長叫喊:“別理那些渣滓!”
然而,李解和落滿盈已經(jīng)各奔一路,一個帶著晨陽繼續(xù)前跑,一個帶著陳尚。
李解沖前側(cè)方冒出來的一個破壞者手勢比劃,示意他會過去,但屠殺必須立即停止。
然而,那破壞者冷冷然搖頭,示意必須他們過去了才會停止。
李解直接用改向告訴他,必須先停止!
于是,他在樓房之間縱躍著,側(cè)方又冒出來個破壞者,用投影里一一個個停止了屠殺的、不同面孔的破壞者的實況告訴他,如他所愿。
李解于是轉(zhuǎn)道朝東面飛躍,這期間又趕來一對沒見過的滅患的人,和本來跟著他們的加起來一共八個。
他們在后面叫喊,讓李解停下。
李解扭頭高喊道:“與其喊這種廢話,不如想想怎么粉碎敵人的陷阱!”
后面的滅患戰(zhàn)士竟然真閉嘴了,大約是了解了他堅定不移闖陷阱的決心。
‘李解,我很緊張,雖然很努力的調(diào)整,但不怕讓你知道,我真的很緊張,身體手腳感覺都在不由自主的顫栗,忍不住幻想自己各種被殘忍殺掉,再也見不到母親和妹子,見不到晨陽,還害她們傷心,日夜以淚洗面的情景……’
‘拜托!他們要你活口,根本不可能殺你,要殺、也是干掉我這個礙事的!’
‘……是啊,對不起,連累你了!
‘不說這話,總之你肯定會相信,我必竭盡全力保你平安。如果讓這些惡魔得逞,想想就無法接受!就這群混蛋,今天我的劍肯定不會特意留手!’
‘對!你肯定能辦到,戰(zhàn)斗的問題,就沒有你不能解決的!你可是世界第一戰(zhàn)斗學(xué)院里的戰(zhàn)神!’
李解深吸了口氣,他的這種自信,已經(jīng)被嘲諷嘴打擊過了。
可是,某次跟落滿盈聊天時,她問了個一針見血的問題。
當(dāng)時落滿盈聽到李解聊到嘲諷嘴一個滅患里最普通的戰(zhàn)士,竟然跟他拼了個旗鼓相當(dāng),讓他回過頭細想分析時仍然沒有超過五成的戰(zhàn)勝把握,很挫傷他歷來的自信。
于是她反問李解!銥槭裁磶е猩坨R看人?’
李解當(dāng)時就懵了……
是啊,他為什么帶著有色眼鏡看人呢?
他下意識的覺得,因為嘲諷嘴是滅患里的無名小卒,溫柔大叔也沒說他除了那張嘴外還有什么出眾的地方,所以他就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嘲諷嘴的本事就是滅患里最普通的程度?
明明結(jié)論跟情況沒有絕對的必然關(guān)系!
猶如對于李雙飛在內(nèi)的很多人來說,他就一個學(xué)生,屁也不算的小毛頭而已,栽他劍下的那些人,是否也以為他只是溫室的少爺而下意識的不以為然了呢?
于是李解很冷靜的找回了自信,多么簡單的道理,嘲諷嘴跟他打了個旗鼓相當(dāng),就不能是嘲諷嘴還沒有機會表現(xiàn),還處于加入滅患后的平凡期嗎?
李解這頭正奔往陷阱,突然,橫空飛跑過來一條身影,只是老遠看著那竹竿似的身板,也能一眼認(rèn)出來了,再聽到那特有的說話語氣和方式,那就更典型了。
“靠!你打半天夠過癮了吧!別以為就你能打,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從此讓你自卑到封劍歸隱!”
除了嘲諷嘴,還能有誰?
李解忙里偷閑的瞟了眼過去,反擊嘲諷說:“比吐血肯定是你厲害,今天準(zhǔn)備吐幾升啊?”
“我告訴你!我要不是以大局為重,想著必須先殺渣滓!現(xiàn)在就先打服了你!”
“不用打,你一吐血我就立即服氣!”
“我靠……”
兩個人邊跑邊斗嘴不止,嘲諷嘴是自作主張來的。
原本按李雙飛的計劃,繼續(xù)隔岸觀火,不到非得他們出手撿漏的時候就不動手。
可是,當(dāng)瘦猴嘲諷嘴看到李解接過陳尚,要勇闖陷阱的時候,他直接跟了過來,根本不理會李雙飛的咆哮。
‘就你這種腦子,就你這種大局觀,你滾蛋定了!白勝衣身邊不需要你這種廢物!’
‘廢你大胸啊廢?怎么戰(zhàn)斗我做主啊,今天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才叫所向披靡,神擋殺神魔擋屠魔的高手!好好把握機會觀摩學(xué)習(xí)啊,看我這樣的高手投入大戰(zhàn),那機會可不多!啊呸呸呸,嗎的,將來肯定大把的機會!老子從今天開始,必須轉(zhuǎn)運,必須轉(zhuǎn)運,靠——受夠當(dāng)無名小卒了!老子不想聽你們指手畫腳了,老子要立功,老子要自己當(dāng)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