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劻遲疑了一下,周易晃了晃夾子,他立刻打了個哆嗦:
“匯豐銀行七百萬英鎊,摩根大通一千一百萬美元……”
周易速算了一遍:“大約六千萬銀元,還有呢?”
“大約千萬銀元,四百萬英鎊,一千萬美元!
“大約四千五百萬銀元,你就不能全部換成英鎊美元???”周易皺眉道。
奕劻:“?????”
啥意思?
我換不換成英鎊美元和你有屁關系?
雖然英鎊美元比銀元還要堅挺,但白花花的銀子比那一張張紙看的不舒爽多了?
要不是英鎊美元堅挺,我一毛錢英鎊美元都不會存。
“這樣搬運的話就輕松多了!
周易解釋道。
千萬銀元,那可是近三十萬公斤,英鎊美元就是一張張紙而已,不會重到哪里去。
奕劻聞言心中悲憤不已,任人宰割的滋味都不好受啊,錢都沒到手呢,就全部視為囊中之物了。
周易心中算了一下,奕劻這貨果然撈了一億多兩白銀,加上明治天皇賠償?shù)哪且粌|兩白銀,兩億兩白銀在手,就算從其他地方賺不到任何錢,收不到稅,勢力發(fā)展的慢一點,七八年內(nèi)都不用擔心錢的的問題,發(fā)展的快一點四五年內(nèi)也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難怪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拔了兩根手指的手指甲之后,奕劻非常的配合,交出了身上的匯豐銀行和摩根大通的取款憑證。
但取錢需要去魔都。
而另外大約千萬銀元,四百萬英鎊,一千萬美元他藏在了三個地方,都在京城。
知道錢的下落,自然沒必要再留著奕劻,盡管他百般求饒,周易卻還是果斷的送他見閻王。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周易給長寧縣發(fā)了個電報,告知他們顧寒衣已經(jīng)被救出來了,一切安好,而后買了一張從羊城到佛山的船票,兩人一起坐船去魔都。
這個時代的火車他已經(jīng)體驗過了,反正這輩子都不想再坐了,船的體驗火車好的多。
周易每天都需要花費一個小時為顧寒衣消磨體內(nèi)的勁氣,她體內(nèi)的勁氣每消磨一份,痛苦就少一分。
最近十天,她只能每天跟著周易。
…………
五天后,船到了魔都。
“魔都啊……”
踏上這個時代魔都的第一步,周易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躁動,竟然和現(xiàn)代的魔都差不多的感覺。
盡管這個時代的魔都比現(xiàn)代的魔都落后的太多。
但此時的魔都,卻無愧于遠東第一大城市。
周易在這里竟然看到了現(xiàn)代城市的雛形,給他一種現(xiàn)代落后城鎮(zhèn)的既視感,而無論是羊城還是京城,都沒給他這種感覺。
牽著顧寒衣的手經(jīng)過碼頭,走入魔都之中,她也是第一次來到魔都,同樣有一種新奇感。
走到街道上,周易看到古老的街道、豫園和九曲橋,也看到現(xiàn)代水塔和西式建筑。
周易也聽到了統(tǒng)的戲曲、茶館和算命,也可以聽到新潮的音樂、酒吧和報紙。在這里,你可以遇到穿著長袍馬褂、留著辮子的清朝人,也可以遇到穿著西裝禮服、戴著禮帽的洋人。
無論是京城還是羊城,和魔都比起來似乎隔了一個時代,周易甚至看到了電車經(jīng)過。
只不過普通老百姓是享受不到魔都的先進,因為他們是魔都的三等人。
洋人是一等人。
官員老爺們是二等人。
老百姓是三等人。
特別是老百姓腦后的辮子,視為了愚昧、落后的代表。
可能對于洋人來說,留辮子的一大用處是清廷最初都沒想到的,那就是在抓捕的時候,只要拽住辮子,連枷鎖都省了,這有成了租界洋人巡捕羞辱中國人的一個“笑談”。
周易一路走來,看到不少老百姓對著洋人卑躬屈膝,盡管那個洋人在他們自己的國家可能只是一個地痞流氓普通人,但在遠東,就能成為人上人。
“老爺,小姐,行行好,給點吃的吧。”
一衣衫破爛的婦人在周易前方彎腰祈求,她背上背著一個嬰兒,手中牽著一個小孩,不遠處還有五個七八歲,十歲左右的孩子。
每一個人的臉色都都是又瘦又黃,頭發(fā)干枯的跟野草似的,身上穿著的已經(jīng)不是衣服了,而是一些破布勉強縫合在一起。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一中旬了,魔都不像羊城,冬天還有十幾二十度,十一月份的魔都,只有零上幾度。
這些人凍的身體止不住的發(fā)抖,小孩子鼻子下面掛著長長的鼻涕。
“呼~~”
一口長長的霧氣從口中長吁而出,周易忽然低罵一聲:
“艸泥馬!!艸你祖宗!”
婦人聞言連忙跪地磕頭,磕的嘭嘭響,惶恐不已:“老爺恕罪,老爺宿醉,要打就打我吧,別打孩子……”
周易和顧寒衣光鮮亮麗,皮膚白皙,一看便是非富即貴,在她眼里就是最上等的老爺,她以為是自己的乞討讓老爺厭惡,連忙認罪求饒。
她似乎有著豐富的經(jīng)驗,或許是過去經(jīng)歷了太多這樣的情況,乞討的時候被人討厭,從而被一通暴打,聽到周易的罵聲條件反射那般的磕頭求饒。
顧寒衣了解周易,心知周易罵的肯定不是婦人,伸手將她扶了起來,輕聲道:“起來吧,他罵的不是你!
周易胸口發(fā)悶,嗡聲道:“你們在這等會兒,我去給你們買點吃的!
沒多久,他帶著幾個油紙包回來。
“過來吃吧!
婦人小心翼翼的看了周易一眼,雙手捧著接過油紙包,小心打開,總共十幾個大肉包子,熱騰騰的,散發(fā)著誘人的香氣。
“謝謝老爺,謝謝小姐!
婦人又想跪下來磕頭,周易搖頭道:“別磕了,把包子分了吧!
她招了招手,把那些半大的孩子招過來。
“是包子。∪獍樱!好香!”
“熱的。!”
“都別搶啊,人人有份!
“吃慢一點,別噎著了。”
婦人把肉包子分了出去,每個人都餓的夠嗆,狼吞虎咽的,被燙的不停的哈氣也不肯停。
“都是你的孩子?”顧寒衣問道。
婦人搖頭:“就一個是我的孩子,其他都是孤兒,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吃飽飯了,就我?guī)腿讼匆路屈c營生,根本吃不飽!
“為什么不送出去?”
婦人長嘆一聲:“現(xiàn)在大家都吃不飽,誰會收養(yǎng)孤兒啊,我不管他們,他們都得餓死。”
真他嗎的操蛋!
周易忽然很生氣,沒來由的,就是憤怒,就是生氣。
他見過許多窮人,許多乞丐,但從來沒這么生氣。
或許是生氣魔都看到了明顯的老百姓對洋人的卑躬屈膝,或許是生氣魔都這個有了現(xiàn)代化城市雛形的城市和窮人的對比大了。
或許是生氣洋人在華夏的耀武揚威。
又或許是自己現(xiàn)在無法改變這種局面。
他胸口好像有一團火,熾烈,燒的渾身上下都發(fā)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