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
“滋滋滋.....”
遲域黑睫顫動,閉著的眸終于睜開。
眾人立刻圍過來。
他眸冷無瀾,微瞇著,像是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半掀的眼皮又重新蓋下,清冷的俊臉上是不加遮掩的生無可戀。
薄唇輕啟,吐出冰冷的字。
“重連。”
“不許連!”
遲夫人切齒痛心。
“你還要不要命了?!”
“還是你想要你老媽的命?!”
“域兒,你差點就回不來了你知道嗎?媽求你了,別再進這什么驚鯢,好好活著好嗎?”
“蘇丫頭的事,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肯定還有別的辦法!”
遲域沉默不理。
遲夫人守了遲域大半天,夜里要離開醫(yī)院,她耳提面命囑咐百遍,還讓遲家保鏢們看好他,不讓他亂來。
她前腳剛走。
遲域后腳就撤換保鏢。
重生第22次。
京市附中百年校慶座談會,遲域在臺上,剛坐穩(wěn)。
蘇迦妮在臺下,她眼神迷茫地看著仿佛聚光燈中心的他,而后像是突然想起這是哪里。
旁邊的人還沒開始竊竊私語,她手指揪著衣角,站了起來,狼狽跌撞地想要離開現(xiàn)場。
走到會場邊角,她的肩頭突然被人握住,只一瞬,蕭索的后背撞上一堵堅實的胸膛,有人將她整個納入懷抱。
熟悉的清冷氣息。
是遲域。
蘇迦妮怔得動不了一點。
“哇!”
“快拍快拍!!”
“啊啊啊當(dāng)眾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讓讓,給我個角度嘛,我這里只拍到了側(cè)背面,我想拍正面啊啊。!”
“遲域我知道,但他抱住的那人是誰哇?”
“看不清,被遲學(xué)長擋起來了!好好磕!
“這衣服好眼熟,是她?剛從我旁邊走過我看了一眼,她好漂亮的欸,一臉淡妝,比我粉的白影后還耐看!
竊竊私語聲不斷。
蘇迦妮聽不清那些人說的什么,她身體僵硬,神情恍惚,低著頭不敢抬起來,仿佛想要在鞋底下找條裂縫,遁地逃走。
遲域見她乖乖地窩在他懷里,又心悅又痛心,聲音沉在她耳畔,“怎么先走了?不舒服?”
蘇迦妮咬唇,“嗯。”
“一起走!
?
“為什么要一起走?”
“為什么不一起?”
“你是邀請來的座談嘉賓,現(xiàn)在能走的嗎?”
“知道你老公為什么來座談會嗎?”
老…公?
蘇迦妮被這個稱呼震嚇到,聲音有點磕絆,“為…為什么?”
“因為你喜歡!
“。!”
“想讓你喜歡。你不看,我還留在這里做什么?”
啊啊。
蘇迦妮心口和眼睛都酸酸澀澀的。
“…你先放開我,大庭廣眾的!
遲域松了懷抱,跟她并肩,半條手臂仍親昵地從她腰后圈著她。
現(xiàn)場記者們趕過來,“遲總,請問這位是?”
遲域側(cè)摟著蘇迦妮的腰肢,“愛妻!
眾人:“!”
蘇迦妮:“!。
“抱歉,我妻子身體不適,無法參與接下來的校慶座談。我將以愛妻的名義為母校捐出11億!
“哇!!”
“奪少?!”
“遲總的妻子也是咱附中校友嗎?”
“對。她是我附中校友,也是我清大校友!
“哇哇哇。W(xué)霸!”
“請問遲總,為什么要捐11億?這個數(shù)字有什么特殊意義嗎?”
“11日,是我和妻子在京市附中相遇的紀(jì)念日。11也是我的幸運數(shù)字。”
“哇。!”
蘇迦妮:“………”
這是她寫下的話!
9月11日,我穿過籃球場遇見了命中crush,我宣布,以后11就是我的幸運數(shù)字。
遲域怎么會知道?
蘇迦妮心尖一顫,嘴角壓不下去的笑容漸漸苦澀。
遲域不可能知道她寫過的話,所以,她是在做夢的吧?
她好喜歡這樣的夢。
遲域牽起蘇迦妮的手,帶她來到他們以前的教室,她一路心不在焉,被他抱起放到桌子上才回過神來。
她晃著腿,想下桌,“遲域…”
“嗯?”
遲域微曲著腿,手臂分開撐在桌邊兩側(cè),跟蘇迦妮面對面,將她困在桌上,將她困在他身前。
距離曖昧,他的氣息縈繞著她。
蘇迦妮沉默著凝他,桃花眼烏黑純凈,熱烈的目光下藏著不愿意退縮的傷與痛。
遲域斂了絞心的疼,沉聲,“乖,哪里不舒服?跟我說!
“沒有了,現(xiàn)在好了!
蘇迦妮伸出手,撫上他的俊臉,笑著說,“遲域,我好喜歡你這樣!
“這樣會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
她苦澀的笑容像一把劍,直直刺向遲域。
遲域心如玻璃倒地,哐啷碎滿地,碎片又被她手心的溫暖粘粘起來,刺著割著心在疼,“不是誤會!
“真的對你有意。”
蘇迦妮笑得很甜,“!我夢做得真美!
遲域看穿她笑容里的苦。
他扣住她放在桌邊的那一只手,跟她十指相扣,舉到她面前。
兩枚婚戒碰到了一起,他調(diào)整了角度,蘇迦妮看到兩顆鉆石的切面正好形成了數(shù)字。
“11”
“特意吩咐設(shè)計師設(shè)計的。想過自己親手來,但那時實在太忙!
“?”
“11,一心一意!
“??”
“蘇迦妮,問我對誰一心一意。”
“對…誰?”
“你!
“………”
蘇迦妮臉上的笑容突然徹底崩塌,只一霎那,眼淚立涌,奪眶,又將出未出,她聲音顫得很厲害,“遲域你…”
遲域凝緊她,“愛你。”
蘇迦妮的眼淚這時滾落,滾過她白皙的臉頰,“真的嗎?”
“真的!
“早就愛我嗎?”
“早就愛你!
“可是!”
“嗯?”
遲域看出她的崩潰。
她在發(fā)抖,她咬著顫抖不已的唇,千言萬語卻撿不出一句來。
他伸手給她擦眼淚,“乖,有什么話都可以跟我說!
蘇迦妮眼淚嘩啦啦地往下落,全砸到遲域的手背上,濕了他爆起的青筋,她抖著聲音,鼻腔音很重很重,語氣痛苦到裂開。
“可是我不配了啊遲域,可是我已經(jīng)配不上你,我無論怎么做都配不上你了,我已經(jīng)生病了,我現(xiàn)在這樣,我病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