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知大金從哪掏出來一把小巧的手槍,槍口正對著我。
我趕緊將他的手推開,道:“你搞什么,萬一走火了怎么辦?老小子你是從哪弄到這好東西的?”
槍械之流自然是防身利器,相比之什么刀棍不知好了多少倍,可現(xiàn)在政策嚴(yán)格,單是持有槍械便已是犯罪,所以我們此行自然是沒有考慮槍械的。
可大金此時卻偷偷摸摸地拿出一把手槍,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時候塞到包里的,實在是意料之外。
我怕他是摔懵了,又想拿出當(dāng)年望穿坡哄老海那一次的伎倆,連道:“大金吶,這玩意可不比老海那么人精……別說拿個假強,就是扛把大菠蘿(重型機槍M60,機身披著彈夾子彈澄黃酷似大菠蘿)也別想嚇唬著他,說不定還得過來啃你一口。”
大金瞥了我一眼,道:“誰跟你說是假的?這是老子在洛陽通過特殊渠道買的神器……本來想到墓里出奇制勝跟你們顯擺一下,現(xiàn)在情勢危機,只能拿出替天行道了。古有李廣百步穿楊,今有付大金冷槍殺妖!看好了……”
說著穩(wěn)住晃悠的身子瞄準(zhǔn)。
我心想能一槍制敵也好,倒是省了以后的麻煩。
大金瞄了一會,大喝一聲:“受死吧畜生!”說著扣下了扳機。
咔擦一聲。
我們都呆住了。
在這至關(guān)重要的一顆,大金勢在必得的一槍,竟然卡殼了。卡殼很正常,可更要命的是,大金勢在必得之下的一嗓子喊得響亮,那玩意定是被驚到了。
我趕緊向那人影看去,只見其身子沒動,可腦袋卻是轉(zhuǎn)了過來,一雙巨大的金瞳,粗壯地倒鉤一般的嘴,毛茸茸的臉上長滿了奇異的黑白花紋,就像一張似笑非笑的鬼臉。
大金首先叫了起來:“媽的,是只大夜梟子!”說著又拉動一次槍栓上膛將卡住的子彈會從拋殼窗排出來然后填入新的一顆子彈。
“啪”地一聲巨響,這次手槍沒有卡殼,可大金在慌忙之中射擊竟然打空了,那夜梟被槍聲一驚,撲棱棱地飛了起來,躍到了樹上,一雙巨大的金瞳冷冷地瞪著我們。
這時我才反應(yīng)過來,那金毛的大頭竟然是一只夜梟蜷縮著身體,再看那人影,只剩下肩部之下,依然巍然不動,似乎是一個雕像。
想罷我頓感哭笑不得,一幫子人竟然被自己給嚇到了,沒有什么怪物,只有一只在石雕上蹲著的夜梟而已。
不過說來奇怪,這夜梟受了槍聲驚嚇,卻也不逃跑,只是站在樹干上冷冷地看著我們,金色的大眼一收一縮,也不知想干什么?雌痄h利的爪子跟那半人高的個頭,竟隱隱生出一股危險之感。
大金罵了一聲舉槍便欲繼續(xù)打,水青眼一把將他手臂按下,道:“這東西極為記仇,而且成群結(jié)隊,你能殺了它還好,要是傷了它……估計今夜便是一幫子大雕鸮來尋仇了。就是一只老虎,也得讓它們生生撓死。我們還是趕緊走罷!”
大金看了看那仍死死瞪著我們的大雕鸮,心中一寒,點頭將槍收起來,對那樹上的雕鸮道:“凡事留一線,日后好見面。今天這是個意外,雕兄千萬別見外……”
“咕咕~~”就像是聲音沙啞的老頭子在扯著嗓子尖叫,極為刺耳。那雕鸮似乎在回應(yīng)大金的話,卻見它金眼死死地瞪著我們,撲棱了兩下翅膀。
我看不懂這是什么意思,水青眼卻是捅了我一下,低聲道:“走吧,快走吧!
我聽他說的急切,便連揮著獵刀繞過了那雕鸮所在的大樹,眼看著雕鸮消失在我們的視線里,大金道:“要不是我虛的慌……非得把它給弄死烤著吃不行!
一直沉默的林梵音卻道:“大金哥,別說了……那夜梟還跟著咱們吶……”
什么?
我趕緊扭頭,卻見我們身后的樹上,立著一道黃色的身影,一雙銳利的金眼,正盯著我們。
看那雕鸮的模樣,定是不懷好意。若是白天還好我們有所提防,可一到了晚上,這東西便會化作兇猛的惡獸,非得把我們折騰死不可。這是什么事?尚且不知擺脫了那‘夢真’沒有,這又平白無故惹上這種怪物。
“媽的得寸進尺。”大金一發(fā)狠便又欲拔槍射擊,卻被林梵音一把拽住,林梵音對他搖了搖頭,兀自走過去,將雙手?jǐn)n住放在嘴邊,嘴巴鼓起:“咕~咕~”竟然叫出了雕鸮的幾分味道,不過比之它的叫聲,要好聽多了。
那雕鸮顯然一愣,瞪著大眼又是“咕咕咕”的叫了一陣,撲棱撲棱飛走了。
林梵音見狀,松了一口氣,道:“咱們快走吧!
我奇道:“梵音你還會鳥語?”
林梵音搖頭,道:“這是我爹教我的,遇到雕鸮只要吹幾聲,就不會招麻煩。具體的我也不懂……”
水青眼目光奇異道:“林小妹啊,也不知你是出身哪個奇門世家,如果老夫沒看錯,剛才那一段口技應(yīng)該是出于清代奇人林祠環(huán)所編的‘悅鳥歌’中的一段兒。難道……你是林祠環(huán)的后人?”
林梵音低下頭,道:“我不知道,我父親雖然姓林,可我卻是他撿來的孤兒,我也不知道我的身世……但我所學(xué)都是我父親所教,關(guān)于祖輩,他沒說過太多!
我心道不然,林梵音的父親在遺筆信中說自己是陳宏御的后代,這口技和戲鬼步,應(yīng)該都是陳宏御四處學(xué)來的絕學(xué),至于是如何學(xué)到的,就不得而知了。
水青眼點點頭,道:“你還會其他的‘悅鳥歌’么?”
林梵音慚愧地?fù)u頭:“不會!
水青眼嘆了一口氣道:“又是一個失傳的好本事,古往今來,有多少巧奪天工的好本事被埋沒在歷史長河中?聽說林祠環(huán)本是一個文人,愛鳥如命,時日久了竟然精通了鳥類的語言,還編了一套‘悅鳥歌’將百種鳥類的語言匯聚其中,傳說他精通了百鳥語音,唯獨不懂傳說神鳥鳳凰的語言,為此悶悶不樂,日漸消瘦。后一智者告訴他:“世間本無鸞,何苦為之癲?”誰知林祠環(huán)笑道:“百鳥言,鳳鸞,百鳥之王也,現(xiàn)于智者,俗人不可見也!睂⒅钦邭獾姆餍涠。
而后有一日,有人見林祠環(huán)的庭院中有沖天紅光,接著一巨大神鳥騰飛而起。第二天人們發(fā)現(xiàn)林祠環(huán)死了,其桌上的‘悅鳥歌’中的‘鳳凰言’卻補上了內(nèi)容,整首‘悅鳥歌’終于完美無缺。
傳說若是學(xué)會了‘鳳凰言’便可號令天下鳥類,登仙入殿?伞P凰言’卻被其后人銷毀,只留下‘悅鳥歌’的前一部分‘凡鳥篇’。再后來因為戰(zhàn)亂,連‘凡鳥篇’都是失傳了。后來的口技鳥叫聲,大多是形似,卻與神似,相差甚遠(yuǎn)……”
想不到一個小小口技中竟有這么長的故事,我道:“古人的智慧自不可小覷,但與鳥說話,本就是逆天之事,想來冥冥之中,也是不被允許的東西,最終才會消亡吧!
水青眼點頭:“我看那‘鳳凰言’應(yīng)該就類似于易經(jīng)中已經(jīng)失傳的‘先天八卦’,內(nèi)含天機,絕不是凡人所能觸碰,不然便會惹來災(zāi)禍。這也是它們被故意毀去的原因!
那雕鸮經(jīng)林梵音一陣口技,竟然真的不再跟來了,我們這才放心地繼續(xù)前行,順著東行的方向繼續(xù)走,不多時,眼前竟然又出現(xiàn)一座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