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從睡袋爬出來,爬到一半,就聽外面守夜的人驚慌地喊道:“敵襲!”
我鉆出帳篷朝黑暗中觀察。只見前方遠(yuǎn)處隱隱約約出現(xiàn)了一團(tuán)黑色,同時一片綠熒熒的光在閃動。我大喊道:“有狼,戒備!”不愧是京都的黑手,不過一會,營地里的人全部驚醒,黑壓壓地圍成了一大圈,手里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我看到,旁邊的安家營地也騷動起來,三家里的人陸陸續(xù)續(xù)跑出來,看來他們也遇到了相同的狀況。
高原狼的兇殘是出了名的,它不僅捕獵野雞、雪兔等性情溫和的小動物,有時狼群遇到號稱“雪山霸王”的單個雪豹,也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去,展開一場惡斗,最終靠“狼海戰(zhàn)術(shù)”以弱勝強(qiáng)吃掉這種猛獸。這些家伙不僅貪婪、兇殘、還狡猾異常。它們發(fā)現(xiàn)獵物后,會全神貫注,以最輕最快的速度緊追不舍,一直把獵物追得精疲力盡,然后從其背后猛撲上去,一下咬斷對方的脖子。倘若遇到熊這類體重達(dá)二三百公斤的大力士,硬拼也只會白白送死。對方反擊時,狼就在熊的周圍時而跳躍,時而跑動,進(jìn)行變幻莫測的襲擊。有時一只狼咬住對方不松口,另一只狼就會從不同的方向展開攻擊,巧妙使用“隱身法”。因此,兩只狼在熊的眼里,就像有許多狼進(jìn)行襲擊一樣。雖然熊竭盡全力掙脫,但卻顧東顧不了西,最終還是被狼吃掉,所以,這些野狼群非常難對付。
雖然兇殘,可野狼群畢竟極少,最多也就十幾頭,我們一行四十人,加上隔壁營地差不多百十個人,這些個野狼也敢冒犯?
我運轉(zhuǎn)目力向四周看去,心中發(fā)涼。哪里是十幾頭狼,附近密密麻麻巖石之后、枯草之下……高高低低到處爬滿了眼冒綠光的野狼!看那樣子,起碼有百只以上!
張巨跑到我身旁,嗅了嗅風(fēng)里的味道,驚道:“這不是普通的狼襲,是狼荒!這附近肯定有更多的狼!”
忽然,曠野上傳來了“噢——噢”的嗥叫聲。聲音凄厲,貼著地皮傳得很遠(yuǎn)。,狼的王國仍是母系社會,母狼比公狼更有號召力。公狼和母狼嗥法不同,前者是仰天長嗥,后者是低頭短嗥;效果也不同,公狼多是對異性的追求,而母狼則是呼喚群狼相助。果然,功夫不大,許多狼仿佛從地下冒出來的似的,營地周圍立即布滿了貪婪的綠光。
“快,點篝火!”張巨對手下喊了一聲。眾人趕忙將帶來的木柴抱到帳蓬口,潑上酒精燃料,升起熊熊篝火;鹈缭诤诎抵刑鴦又,甚是醒目,狼群果然停止了前進(jìn)。但數(shù)分鐘后,營地四周卻有不少黑影在轉(zhuǎn)動,那些野狼并沒有退去的意思。
旁邊的營地也升起了篝火,跟我們遙遙相對。黑壓壓的狼群被火光一照,就趕緊竄了后去,退回了黑暗中。
只僵持了一會。
“噢——噢”狼嚎聲再起,那些個待時而動的野狼們突然沖鋒了!只是幾個瞬間,它們已經(jīng)接近了營地。
我沒想到狼群竟然如此悍不畏死,反應(yīng)慢了一拍,喊道:“殺!”
其實在我喊殺之前,不少人已經(jīng)揮著武器沖了出去。一時之間,狼慘叫的聲音,刀砍刀皮革上沉悶的聲音、骨裂的聲音、人慘叫的聲音,混成一團(tuán)。
這一刻,好像世界都喧嘩起來,只剩下一腦子的殺殺殺……
我高估了狼群的戰(zhàn)斗力,它們雖然兇狠,可肚子都是癟的,跳的很無力。而我們不是普通人,尤其是京都的二十個黑街的殺手,刀刀致命,雷剛的臉上已經(jīng)沾滿了血,不知道是他的還是狼的,宛如地獄修羅。
最令我惡心的是,一頭狼倒下了,一群狼蜂擁上去,不是為那頭狼報仇,而是瓜分那頭狼的尸體。全然不顧自己的同胞,功夫不大那狼的頭蓋骨都被咬開,腦髓被吃得精光。
它們戰(zhàn)斗時,嘴上還掛著同類的腸子。我終于體會到了‘狼荒’的定義,它們餓瘋了!
戰(zhàn)斗一時陷入膠著,狼群傷亡慘重,卻如同敢死隊一般發(fā)起一波又一波沖擊……
“啪!”一聲巨響。
與我們爭斗的狼們都是呆了呆,不少狼因為這一呆,被我們抓住機(jī)會割掉了腦袋。
狼群們忽然怕了,如同潮水一般黑壓壓地退去。它們逃跑時,還不忘帶走了同伴的尸體。只留下滿地的狼血、狼毛。
喧嘩聲漸漸平息了,估計狼群已撤走。
張巨抹了抹臉上的血,說:“說來可笑,這些狼不怕不要命的勇士,卻被現(xiàn)在偷獵者禍害的怵了槍聲。那種恐懼,已經(jīng)到它們的骨子里……它們害怕人!
我笑了笑,心里卻有點難過。
畢竟是草原霸主,即使餓著肚子渾身無力,殺傷力依然很大。不少人在戰(zhàn)斗中受了傷,所幸的是,并沒有人遇難。
我吩咐他們拿藥扎一下,收拾營地。隨后叫上了滿臉是血的羊錚和張?zhí)煲,往安?的營地走去。
剛才那一聲槍響,不僅嚇退了狼群,也嚇得我心里一顫。這槍響當(dāng)然不是我們的人打出來的,三大世家有槍,對我們來說既是福音,更是噩耗。
也許這下一槍,就會打在我們的頭上,這種情況,我絕不容許發(fā)生。
三大世家的情況更加慘烈,他們好像死了兩個人,尸體被啃光了,只剩下骨骼和頭皮上的頭發(fā)。
沒看見封玉,估計躲在帳篷里沒出來。
李云、封老三和趙威聚在一起,一臉的陰沉。
令我驚訝的是,趙威黝黑的臉上滿是血,看得出來在剛才的戰(zhàn)斗中這個經(jīng)濟(jì)學(xué)博士很神勇。
李云看到我,嘆了口氣,對我:“來了,你們那沒事吧?”
封老三期盼地看向我,我知道他想聽我一臉難過地說:“死了十幾個……”
我笑了笑,說:“個別受傷了!
李云“噢”了一聲:“那就好,我們出師未捷,不能承受太大的損失!
我輕聲笑了笑:“還是多虧剛才你們那一聲神響啊……”
李云臉色不自然地笑笑:“那不是我們安家的槍!
我看向封老三,封老三怪異地笑笑,從腰間拔出一把黑幽幽的手槍:“是我的。”
我說:“咱們好像特別協(xié)議過,不許帶槍的!
封老三說:“就這一把,我自己拿來防身的,技不如人,還不許我防身么?”
羊錚冷笑一聲:“裝你媽比的,封老三,要么你把槍扔了,要么就讓我們替你扔。”
封老三若無其事地將槍揚(yáng)了揚(yáng),槍口好像對著我們,他晃了晃:“你們試試?”
李云插嘴:“好了,大家同氣連枝,不要傷了和氣。封家只有一把手槍而已,不算什么威脅,如果沒有他,今晚的損失可不就是兩個人這么簡單了,也算他將功補(bǔ)過。”
我看了封老三一會,說:“如果你的槍傷到自己人,我饒不了你的!
封老三不屑地笑笑。
“比起這樣慪氣,倒不如注意點其他的事!崩钤普f。
我說:“什么意思?”
李云抬了抬下巴,指了指龍家的營地:“他們那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抬頭看去,龍家果然是一片死寂,別說守夜的人,連一點燈火都沒有,遠(yuǎn)遠(yuǎn)的看去,像極了幾個黑色的墳包。
且不說狼為什么沒有襲擊他們,這么大動靜,竟然沒一個人出來查看,這正常嗎?
李云說:“我總感覺,他們不只帶了三十具行尸。”
我看向李云:“此話怎講?”
李云笑了笑:“我覺得,除了龍臨水之外,龍家的其他人都是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