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的手一點點朝著時鏡的心口去。
水靈珠急壞了:“定!”
月神的身體再次定住。
時鏡向后退了半步,她望向自己的心口,明明什么都沒有。
難道說,月神只是想掏了她的心嗎?
為什么要掏她的心?
忽然。
時鏡想到,她的心口不止有她的心臟,還有別的東西——神之本源。
那些神之本源,都儲存在她的心臟里。
這個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
如果說鎮(zhèn)壓一位神明,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解救神明則需要神之本源,那么,她現(xiàn)在就擁有神之本源。
那么。
她是不是就可以……
時鏡拿出了海神的神之本源。
月神直接停住了腳步,眼淚流了下來,她嘶吼著,對著時鏡張牙舞爪,可因為身體的限制,她已經(jīng)動彈不得。
時鏡思慮再三,決定把神之本源遞過去。
水靈珠想要阻止,但已經(jīng)晚了。
他眼睜睜看著時鏡以極快的速度,把神之本源交到了月神的手里。
月神在瞬間恢復(fù)清明,所有的血滴落下,進入血池,而血池里所有的血,都源源不斷向上進入了月神的身體里。
這些血不是海神的,而是月神的。
月神在這里一天,那些血就源源不斷流出來一天。
時鏡錯愕地看著這一幕。
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水靈珠,你到底想做什么?”她望向不遠處的水靈珠。
很長一段時間,她已經(jīng)不管水靈珠叫水靈珠,而是叫他阿水或者小水。
現(xiàn)如今,她等同于是連名帶姓叫他。
水靈珠看著她欲言又止幾次,最終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救他們沒有意義,你就算救下這片大陸上所有的神明又怎么樣?他們不會帶給這個大陸更好的明天!
“你怎么知道?”
“因為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神明,靈江洲就不會分裂出去!
“可是,靈江洲分明是分裂在眾神被壓制之后!
“靈江洲會分裂,就是因為那些人類想要眾神的力量!”
時鏡冷冷地說:“那難道不是人類的問題嗎?”
水靈珠笑了:“那我請問呢,時鏡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在九州天穹這種地方,這么漫長的時間,這么漫長的生命里,人的貪念是不是也被無限拉長了?”
一個人不貪。
一個人一年不貪。
那么,十萬個人十萬年呢?誰能保證這么多人,經(jīng)過這么久的歲月,能對神的力量一點都不貪圖?誰能?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鎮(zhèn)壓神明。
只要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明了,就沒有人會想得到什么的力量。
“所以靈江洲的存在,就是有人想要把鎮(zhèn)壓的神明救出來?”
“錯了,是把神明們放到一個地方,把他們的力量抽取到九州天穹里,然后,讓神明在那個世界里自我毀滅直到死去!
時鏡震驚。
月神低聲笑了兩下:“你知道的還挺多呢!
她的聲音很好聽,溫柔又清晰,落在耳側(cè)像母親的呢喃,親切至極。
水靈珠瞇著眼睛看向月神。
“不過就是一顆靈珠,你想要神之本源做什么?你不是已經(jīng)修煉成人形了嗎?”月神手一伸,水靈珠就被她捏在了手里。
時鏡并沒有動作,也沒有和月神對抗。
月神,就好像是所以占星師共同的祖宗一樣。
她的存在,既代表著過去也代表現(xiàn)在更代表著未來。
所有的一切對她而言只是經(jīng)過而已。
時鏡覺得沒必要和她抗爭。
“成為神了,你難道就不想更進一步嗎?”水靈珠笑著反問,“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捏碎我,但是下一秒鐘我還是會好端端地存在,我是天地孕育出來的靈珠,這不是你們這些神明最羨慕的?”
“所以你想要神之本源,既成神,又擁有天道之力,你想,成為掌控這個世界唯一的神,是嗎?”
水靈珠低著頭不說話。
一側(cè)的時鏡說:“可他怎么知道怎么做能成神?”
月神看向她:“因為你!
“我?”
“你的身上有天道之力,你自己不知道,別人也看不到,但是這些靈珠,能看到。”
原來如此。
所以從一開始,水靈珠跟著她就別有用心。
時鏡一時不知道該拿水靈珠怎么辦。
說他有壞心思吧,但他畢竟沒有傷害她。
再把他留在身邊吧,她又覺得不妥。
這時,月神緩緩走到時鏡身邊,將海神的神之本源放在她胸前,一點一點地推了進去。
“你把這個還給我了,你怎么辦?”
“我清醒過來以后,就不會再進入狂暴狀態(tài)了。”
“可是,如果只是需要海神的神之本源,你為什么會進入狂暴狀態(tài)?”
她拿著海神的神之本源過來,和海神自己拿著神之本源過來,有什么區(qū)別嗎?
為什么海神還要變成一座海神鐘呢?
月神笑了笑:“小姑娘,有沒有一種可能,我進入狂暴狀態(tài)之后,即便他是海神,也沒有辦法站到我的眼前呢?”
時鏡一愣。
月神瞥了一眼手里的水靈珠:“會不會有一種可能,如果不是這個小東西和你一起過來,你也可以單獨面對我。”水靈珠:……
他怎么就成東西了!
他好歹也是有個肉體的!
然而。
他知道,現(xiàn)在不管是時鏡還是月神,都是他完全招惹不起的存在,更別說只要時鏡一個念頭,他就會完全失去肉體,變回一顆水靈珠。
“海神用了那么大的代價,都沒有辦法接近你嗎?”
聽到這個問題。
月神面色變得有些哀傷,但是很快她就笑了起來:“他不僅僅要接近我,還要保護這大海里所有的魚人,還要保證大海卷起的浪潮不會傷害到附近的居民,所以這樣對我,是最好的。”
“那你為什么會在海里?”
這一次月神沒有馬上說話。
她面露追憶,眼中翻滾著的情緒,分明就是,恨。
是憤恨。
還有一抹淡淡的,苦澀。
時鏡微微怔。骸霸律衲氵好嗎?”
月神看向她:“你想知道那些過往?”
時鏡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是為什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