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鏡都還沒來得及說話,湖泊中忽然卷起一道水流。
幾人用靈力防御。
但是那水流,竟然沒有攻擊他們。
怒濤的水流中,隱隱映出一個人的影子。
杜鳴看到后指著大喊:“那里怎么好像有個人?”
時鏡神識穿過水流,感應(yīng)到股很熟悉的神識波動,眼神篤定,“里面那個人就是容卿!
敖越比時鏡更熟悉容卿,一早就認出來了。
洛婉清也毫不意外。
只有杜鳴神識不行腦子也不行,根本沒有想到這種可能,聽到時鏡說的時候人都傻了。
半天才不可思議地回過神道:“他不是一早就進去了,怎么在這湖底。”
“這個湖下面應(yīng)該有個連接的通道!
時鏡淡淡道。
她用神識可以隱約感覺到。
先前不行,是因為湖水中的魂力太深厚,阻擋了她的神識侵入。
那些魂力被凝光吸收后,就不成阻礙了。
容卿眼下被包裹在水柱中。
而那水柱里面,除了他似乎還有還幾個氣息不弱的,幾人正纏斗著。
“那幾個人的修為都不低,估計也都是仙冢里蘇醒過來的!睙o滅跟時鏡說。
時鏡也看到了。
那幾個人跟容卿打得不相上下,似乎還是容卿借助了某些力量的結(jié)果。
而隨著時間一長,他漸漸支撐不住這么長時間的戰(zhàn)斗,開始露出頹勢。
他們都很清楚,這樣下去容卿落敗,只是早晚的事。
時鏡當即踩上云斷海。
連洛婉清他們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見她揮手劈開了水柱,徑直鉆入其中。
容卿躲開彌漫的仙光。
五彩的仙光色澤昳麗,讓人目眩神迷,但卻能迷惑人心智。
即使心智堅定如容卿,都難免中了招。
容卿意志迷失,那仙光頓時就展露了殺機,無數(shù)的細針從其中暴射而出,兩個漆黑的傀儡還趁機來到容卿后方,想偷襲。
誰知容卿竟然是裝的。
他根本就沒有被仙光控制,只是故意用破綻吸引傀儡。
見傀儡上鉤,容卿出手將其斬滅。
另外兩具傀儡一頓,像是有意識地被驚到了一般,愣神時容卿已經(jīng)閃至身前,劍光如紛飛的雪落下,剎那間四具傀儡灰飛煙滅。
容卿輕咳一聲,身形微微搖晃。
他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漬,眼神如刀鋒凌厲。
腳下平靜的湖面再次涌動起來。
嘩啦啦又跳出六具,一模一樣的傀儡。
容卿強行調(diào)動體內(nèi)靈力,丹田好似撕裂一般,刺痛讓他控制不住地再次咳血。
泛著絲絲金光的血滴落在地面,燙出了個洞來。
識海里有人急切地在勸阻什么。
容卿痛得聽不清,但能聽懂那人話中的著急,他輕輕地笑,“我不會有事的,只是一點小傷!
事實上哪里只是小傷那么簡單。
他輔助漣漪操控夢境這么多年,體內(nèi)的靈力早就空虛了,要不是吸取了敖越的靈力進行補充,早就扛不住了,再加上先前強行分裂元神。
后來又沒有進行療傷,一直在不停跟仙尸鏖戰(zhàn)。
如今他經(jīng)脈的傷已經(jīng)再難修復(fù)。
甚至有隱約的裂痕,蔓延到了識海中盤坐的道體上。
這種程度的大道傷,換做任何一個普通地修士,早就熬不住了,也就是容卿才有如此的毅力,堅持如今。
傀儡迅疾襲來,容卿手腕用力握緊劍。
傀儡到身前時,他忍著大道傷剛閃開,傀儡就被突如其來的劍息粉碎了。
容卿回頭看到了進入水柱的時鏡。
她掐準了那些傀儡脆弱的命門,一擊制勝。
才幾息,傀儡就全部被粉碎。
容卿擦拭嘴角的血線,瞳仁黯淡,一言不發(fā)。
腳下的湖水再次翻涌。
不過這次卻沒有,再跳出如先前一樣的傀儡,只是卷起了幾道一模一樣的水柱。
時鏡眼睛向下望去,看見湖面隱隱約約泛著光,光點勾勒成線,組成了個看著像是法陣的東西。
這法陣應(yīng)該是一早便有。
而現(xiàn)在這個法陣內(nèi)的靈氣,在迅速的流失。
“看來之前他是在破陣,這個陣法有些古怪!睙o滅說道。
至于具體怎么古怪,他說不出來。
畢竟他是劍靈。
又不是陣靈化形而成。
時鏡倒是用神識隱約感覺出,眼前陣法跟這座仙冢相連,那些流失的靈氣所散發(fā)出的氣息,是一樣的。
仙冢內(nèi)的靈氣,跟九州修士所用很不一樣。
所以很好認。
看不出來法陣有何用,時鏡也不著急,反正法陣就要破除了,等著看便是了。
不一會兒,隨著陣中靈氣四散。
法陣終于堅持不住,寸寸龜裂。
而在法陣徹底破除的那一刻,周圍飄來了不少冤魂,這些冤魂先前都是好似被控制一般,限制在一塊區(qū)域出不去,渾渾噩噩。
現(xiàn)在它們終于擁有了自己的意識,在空中竄來竄去。
還不小心把洛婉清頭上的瓔珞簪子弄掉了。
讓洛婉清差點出手,送那個冒冒失失的冤魂魂歸大地。
陵墓也開始寸寸瓦解。
一直以來遮掩的那層布被揭開,時鏡終于知道了,為什么自己從進入仙冢就不喜歡這里。
“這座仙冢是靠數(shù)以萬計不止的冤魂,提供源源不斷的魂力,才得以保留至今,復(fù)活的仙尸也是靠吸取魂力,才能蘇醒!
時鏡蹙著眉,一字一句道。
換而言之,這就是個巨大的蓄魂池。
被豢養(yǎng)的是那些冤魂。
而被供養(yǎng)的一方,自然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
仙宮被掩埋在九尺陰土下。
有人找到了這里,并想出了用剝離生魂提取魂力跟生機的方法,來讓眾仙蘇醒。
洛婉清纖細的手指點了下唇,輕輕擰眉,有些諷刺地笑,“這就是上界的做派?
“靠汲取下界的魂力來供養(yǎng)己身,這到底是仙還是魔,我都有點分不清了。”
時鏡若有所感地看向商旻白。
不知從何時開始起,他默默從少年逐漸向青年蛻變,已跟還在逍遙宗里時的模樣相去甚遠,眉更凌冽了,輪廓更硬朗。
只有眼神還如當初那般,專注凝神。
尤其是在看著她的時候。
很多時候,眼里都好像只裝得下時鏡這一個人。
時鏡踏在水柱上,長長的裙擺自動隔離開水流,眼尾淡漠地想。
魔尚且心中能容下一人,仙卻不能容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