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鳴瞥蕭珂一眼,聲音涼涼的,“有句話怎么說開著,黃鼠狼給雞拜年。”
年秋軒把馮悠悠放到椅子上靠著,沒看這邊。
蕭珂身形一僵。
他下意識看向時鏡,微微蹙眉道:“都是仙門弟子,難道我們還會害你們?”
“那不一定!睍r鏡只說了四個字,就讓他臉色一變,“逐鹿試煉!
蕭珂面上表情略微顯得不太自然。
逐鹿試煉時,的確是他們追著逍遙宗的人喊打喊殺,之后也被時鏡報復(fù)得狗血淋頭。
“別這樣,妹妹!睍r瑤出來打圓場,“蕭師兄也是為了大家著想!
“只憑你們幾個,入不入得了皇宮都難說,里面那么多禁衛(wèi)軍!
“你的意思是加上你們就能萬無一失?”商旻白冷聲。
時瑤臉色難看起來,自她拜入寒霄真人門下,看在后者面上也甚少人敢當(dāng)面駁斥她。
只有時鏡跟她幾個師兄,不知好歹。
“我?guī)熋貌⒎悄莻意思!
見年秋軒幾人對時瑤明顯的敵意,蕭珂不住蹙眉,下意識將她護(hù)在左右,“只是情況兇險,她也想出一份力罷了!
“現(xiàn)在這沒有其他人,你不用裝了!睍r鏡這話是對時瑤說的。
“究竟為何一定要入皇宮,你那份好心,可不敢領(lǐng)受!
之前坤山道人意圖煉化時鏡,便是時瑤在暗中攛掇。
對于這樣屢屢要害自己的人,時鏡才不會傻傻相信。
更何況,她先前試探過青瑯了,舍利子并不在他身上,極有可能是被他藏起來了。
時瑤眼中涌出淚光,擦著眼角,無聲的哭泣叫人動容,“我本是好心,妹妹你怎可如此想我!
“我知道先前坤山道人的事,你始終懷恨在心,只是我也不知那是邪修啊!
蕭珂看見時瑤哭得傷心,不由得說:“時鏡,都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還重提做什么!
“總歸那邪修也被你師兄?jǐn)貧。”他看了眼商旻白。
時鏡被他的神邏輯弄笑了。
“你的意思是,若今日將你們打得半死丟出去,你們只要能活下來,此事就能過去?”
蕭珂臉色一沉,“你這是狡辯。”
屋內(nèi)越發(fā)劍拔弩張,幾乎一觸即發(fā)時。
藺桃慌慌張張跑了進(jìn)來,“府里的族人出事了!”
眾人顧不上私怨,沖出去。
而后發(fā)現(xiàn)不久前還尚能行動自如的那些藺家族人以及仆從,都變得跟街上的行人一樣了。
肢體僵硬,不能言語,宛若一具木偶。
時鏡看向暗沉的天,“看來這法陣會隨著時間逐漸加大力度,得抓緊了!
說完她扭頭去準(zhǔn)備去了。
剩下的人看到周圍的人都變成了木偶,心底止不住發(fā)涼,也不敢再拖延。
中州大明國皇城,整一座都被籠罩于血陣之下,滔天的血光沖天而起,生靈寂滅。
陣內(nèi)隔絕傳音等一切手段。
各大仙門紛紛失去弟子們的消息,多日后終于坐不住了。
幾個掌門跟長老齊聚一堂商討對策。
“蕭珂帶領(lǐng)的飛仙門弟子已入大明國有些時日,可遲遲未歸!憋w仙門掌門莫飛仙憂心忡忡。
蓬萊的女長老也是一副擔(dān)憂的樣子,“幾日前,去南邊無妄海剿滅蜃妖的楚寒衣倒是傳回了音訊!
“只是在那之后……便再無訊傳來。”
此次歷練,各大仙門是兵分了幾路。
飛仙門跟逍遙宗去了凡間大明國,蓬萊仙門跟火陽宗去了無妄海,重明宗則去了極北裂隙。
幾大宗雖去的方向天南地北,但目的都是一個。
那便是借著斬妖除魔,順帶探查封印情況,為獸潮來臨做準(zhǔn)備。
然而這些人竟然都陸續(xù)失去了消息。
云掌門一掌拍在椅子把手上,“若不是小女的命燈還未滅,老夫才沒心思坐下來跟你們在這浪費口水。”
“多的也別說了,先想想怎么將失蹤的弟子找回吧!
眾掌門和長老望向飛仙門。
但忽然又想起,以往這種決定都是由仙門魁首的飛仙門來做的是沒錯。可現(xiàn)在,仙門魁首換人做了啊。
飛仙門長老掃視四周一圈,發(fā)覺找不到人后,冷哼一聲:“簡直荒謬!
“讓這種下三濫門派做魁首,看看,幾派集合人都不來!”
“不管來不來,我只要找到我女兒。”云掌門揚聲道。
“那便先這樣!蹦w仙最終發(fā)話了:“各宗選出幾名靠得住的長老,再帶幾名修為高的弟子,分別去尋人!
“一旦有消息,即刻來報!
眾人紛紛頷首,“這個辦法好!
幾個長老立刻就商議起來。
云掌門此行只自己一人,他本身也厭惡這些仙門的做派,別的仙門嫌棄他火陽宗是暴發(fā)戶,他還嫌他們虛偽,自不愿多留。
他一跺地便縮地成寸走了。
其余仙門的人也都陸續(xù)離開。
人都走了后,莫飛仙叫來葉允,吩咐道:“你去逍遙宗找一趟顧掌門,將此事告知,此事事關(guān)重大,絕不能瞞著進(jìn)行!
葉允遲疑,“其實弟子已經(jīng)去過了,只是……顧掌門并不在逍遙宗內(nèi)。”
莫飛仙詫異極了。
一宗掌門不在自家門派里,能去哪?
葉允很快解答了這疑惑:“弟子跟山下的人打聽,說是昨日便看見有兩人下山,急匆匆走了,弟子猜測,逍遙宗可能早我們一步去救人了!
莫飛仙愣怔許久,“真是不走尋常路啊!
但就是這般不尋常,卻會比他們更快救下人,到底還是這仙門太過迂腐。
只是他天人五衰已至,壽數(shù)將盡,恐也無力改變。
莫飛仙嘆了口氣,擺擺手,“罷了,你快去吧!
“是!
—
彌漫的血霧籠罩皇城,死氣沉沉。
皇宮城墻上,雙目無神的禁衛(wèi)軍手持弓箭,巍然不動,仿佛一尊尊石化了的雕塑,銳利的箭尖對準(zhǔn)向外。
法陣之外,一道道蘊含天道之威的雷閃響徹天地,卻礙于此地龍氣怎么都破不開血陣。
天道越發(fā)震怒。
積聚的烏云烏壓壓籠罩在蒼穹,風(fēng)雨欲來。
忽然沉寂的禁衛(wèi)軍,刷刷動了起來。
他們怒目圓睜,彎弓拉箭對準(zhǔn)城門外的幾十個人,“爾等宵小,敢闖皇宮?”
領(lǐng)軍一揮手,破靈箭雨唰唰落下。
幾人面露驚懼。
商旻白持劍一斬,沒有華而不實的道法,只是一斬,數(shù)萬破靈箭頃刻化為齏粉。
“這劍法……好像在哪見過!蹦昵镘庉p輕呢喃。
他的聲音,并未被人聽見。
第二波箭雨襲來,依舊被商旻白輕松擋下。
城墻上的領(lǐng)軍似乎還保有意識,即刻號令道:“用湮滅箭!
幾個禁衛(wèi)軍推上來一個巨大的箭弩,弓上搭著一把長至數(shù)米的弓箭,鋒尖泛著幽幽冷光。
“誅!”領(lǐng)軍大喝道。
幾人合力拉弓,身上的靈力迅速被汲取,快吸干了弓弦才緩緩拉動。
隨著一聲錚鳴。
湮滅箭帶著要破滅一切的氣勢從城墻上落下,一分為數(shù)萬,宛若天災(zāi)。
有修士被嚇得腿都軟了,開始后悔自己為何要加入到這群人中。
千鈞一發(fā)之際,商旻白悍然拔劍。
上邪出鞘,天邊悶響的雷光更加劇烈,風(fēng)云變幻。
一時間,竟是連血祭大陣的威勢都被壓在這一劍之下。
“師妹,跟他們站后一點!鄙虝F白說完,腳尖一點飛上前,迎上數(shù)萬箭雨。
時鏡目不轉(zhuǎn)睛。
隨后只見商旻白接連斬出幾道劍法。
奇怪的是,這劍法時鏡并不認(rèn)得,不是顧九寒給的劍譜上的。
比起之前斬出的幾劍,商旻白現(xiàn)在所使劍法更為殺意凜然。
劍意絞殺下,數(shù)萬支湮滅箭在空中化為飛灰,其中一道劍光直接破開了宮門。
“這……是寂滅劍法!
領(lǐng)軍仿佛看見了什么極為駭人的東西,喃喃自語:“你竟然是滄家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