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看著下面無精打采的弟子們暗暗皺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沐天青出走后,弟子們似乎就沒有了多少活力,不僅如此,往常歡快的純陽宮也顯得冷寂了不少。
“看到了嗎?”謝寒山輕聲的對身邊的王博道。
“看到了!蓖醪┮彩且荒樀某钊,“沒有了天青這個大師兄,唉,下面的弟子感覺精氣神都少了一大半。”
“小師妹這段時間的情況如何?”謝寒山問道。
“不太好,老是一個人發(fā)呆!闭f起柳睿的近況,王博臉上的愁容更多了,“師兄,要不要將實情告訴小師妹!
“不行!敝x寒山搖了搖頭,“這件事對誰都可以說,唯獨不能對小師妹說!
“但我怕!泵蛄嗣蜃齑剑醪┻是說了出來,“以小師妹的性子,難保她不會干傻事。”
“小師妹干不干傻事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敝x寒山的眉頭也鎖了起來,“天青這孩子千方百計的不想讓小師妹牽扯進這件事情里,但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恐怕小師妹不但會牽扯進去,還會被扯進去相當深!
“天青這孩子也真是的!毕氲竭@些天發(fā)生的事情,王博一肚子的火,“什么辦法不好用偏生要用這么個破辦法,現(xiàn)在還背上了一個純陽叛徒的名聲,這……唉!”
“天青這孩子除了想查清當年天龍山的來龍去脈之外,當年對我純陽宮下手的人他也不想放過!敝x寒山看的很清楚,“如果一直在論劍峰,雖然會有不少人來,但真正和當年有關(guān)的人來的會很少,畢竟當年兩位長老帶給武林的震撼可不小。但出了純陽,那么該來的人就都會來的。”
“可現(xiàn)在看,天青這么做是將自己放在火上烤啊,復仇的方法千千萬萬,那孩子為什么要選擇這么一個兩敗俱傷的方法,他就不能少犯點死心眼嗎?”王博急道。
“不是天青不想用別的,而是這個辦法對純陽的傷害最小!敝x寒山的眼中閃過一絲悲涼,“七星劍無論落在誰的手里,純陽就算再想怎么置身事外都終究會被牽扯進去。與其被牽扯進去,不如將七星劍握在自己手里,七星劍在外,純陽只能被動接招,但七星劍在純陽,那么就是別人接招了。而現(xiàn)在天青又背著個叛徒的名聲將七星劍帶走,又將這個火源帶離了純陽,風險雖然很大,但最后對純陽的危害反而最小!
“但天青這孩子,身敗名裂可能都是輕的,尸骨無存都有可能吧?”王博語氣中略帶著點悲涼問道。
“還記得天青這孩子說過的話嗎:如果純陽還要死人的話,死一個沐天青,就夠了!闭f完了這句話,謝寒山轉(zhuǎn)身就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看著掌門師兄的背影,王博的心中突然一酸,第一次,王博第一次發(fā)現(xiàn)掌門師兄的背影不像以前那樣挺拔了,反而帶著點凄涼和蕭索。王博自己也嘆了口氣,就在臺階上坐了下來,眼中一片迷茫。
不知不覺,柳睿又走到了沐天青住的屋子前,作為純陽宮的首席大弟子,沐天青擁有獨居一屋的權(quán)利。
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房子很干凈,也很整潔,起碼和自己那些師兄需要女弟子來幫忙收拾房間來說,沐天青的房子真的算是井井有條了。
書架上放著一些書,柳睿拿下來看了看,結(jié)果除了一本《莊子》外,別的都是樂譜和棋譜。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醫(yī)書。樂譜也就罷了,《莊子》和棋譜周圍都有很多的蠅頭小楷,仔細看去,基本上都是一些心得什么的。
柳睿輕笑一聲,暗笑自己怎么忘了天青對于音樂和弈棋一道都很有一手了。再翻開醫(yī)書,仔細看了看,全是和各種毒藥有關(guān)的,怎么配置毒藥和怎么解毒一應俱全,不消說,一頁頁也是很多的蠅頭小楷,除了一些心得外,更多的是對于書上解毒方法的補充,尤其是其中一些語句里帶著一種“老子第一”的霸氣。
柳睿再次笑了出來,但一笑之后就愣了,然后一陣陣的悲傷涌上心頭。將醫(yī)書重新放在書架上,柳睿走到書案前坐下,很普通的書案,就是用華山上的樹木然后天青自己動手做的,凳子也是,基本上天青這間屋子里的東西很多都是天青自己動手做的。但屋子在,屋子里的東西也在,天青,卻不知在何方?
“清虛師父!”
突然幾個問好聲將陷入了遐思的柳睿喚醒了過來,抬頭看去,見是兩個女弟子站在門口,柳睿放下?lián)沃~頭的右手問道:“你們來這里做什么?”
“清虛師父,是這樣的,因為怕大師兄回來后發(fā)現(xiàn)屋子里不干凈,所以我們這些做師妹的都相約好了輪流過來打掃,今天輪到我們兩個了。”
“這樣啊,那你們忙吧,我出去走走。”
“是,師父!
柳睿走出了沐天青的屋子,回頭看看仔細的收拾著屋子的兩個純陽女弟子,柳睿再轉(zhuǎn)頭看看遠方的云山霧海,風吹過屋前的樹葉,一片颯颯聲。
沐天青將埋在水里的頭抬起來,一口水霧猛的從口中噴出,長吁了一口氣,洗凈了傷口的鮮血,沐天青將采得的草藥簡單的在水潭邊炮制了一下然后敷在了傷口上,一陣的清涼刺激的沐天青打了個激靈。
仔細看此時的沐天青,只見上身不論前胸還是后背都是各種各樣的疤痕,大部分都是舊的,就那么幾個是新的,新的基本上能看出來都是刀劍傷,都結(jié)痂了。而舊傷仔細觀察的話,發(fā)現(xiàn)大部分都是摔傷、擦傷等,可以這么說,沐天青的上半身除了臉和脖子算是完好無損外,別的地方可以說沒有一塊好皮了。
旁邊篝火上的小瓦罐里傳來一陣陣的香味,處理好了傷口,將衣服穿好,看著在瓦罐里翻滾的野菜粥,沐天青笑了笑,聽著周圍的鳥鳴聲,暫時沒人來打擾了。
夜十一捅了捅夜七道:“七哥,這沐天青都這樣了怎么還不將他那間破外套換掉,我明明見他的包袱里還有那么兩三套衣服的!
“天知道,不過我更服他的廚藝!笨兄杉Z餅子,夜七對沐天青算是無語了,“明明同樣是野菜,我們做出來的難吃不說連聞都不好聞,怎么沐天青做出來就那么香!
“那,要不要我們?nèi)ゲ湟活D!币故辉谝慌詳x掇道,作為半路被夜一臨時派過來的家伙,這些天啃干糧吃咸菜可是讓夜十一吃夠苦頭了。
“算了吧,沐天青沒來主動找我們我們就別主動過去,這周圍天知道有沒有埋伏人手!币蛊叱D旮谝挂簧磉叄撈饘σ挂恍乃嫉拇,夜煞里估計沒有幾個能超過夜七的,“夜一老大有個大計劃,需要沐天青幫忙,我們現(xiàn)在按老大說的照做就行,沐天青如果真的有事,他會自己主動找我們的。這小子,別的不說,自知之明的本領(lǐng)一流,拖人下水的本事更是超一流,我們,看戲就行,當然,該演戲的時候還是要演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