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事情是我有錯在先,大哥大嫂教訓(xùn)我也是應(yīng)該的,父親若是罰了大哥,讓大嫂如何想?
讓兒子今后如何面對大哥大嫂?讓府里的人如何看?”
謝允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們將你打成這樣,你還替這個孽障求情?”
謝攸埋著頭:“父親從小教導(dǎo)兒子,有錯當(dāng)認(rèn),兒子一直謹(jǐn)記。這次是兒子有錯在先,大哥大嫂雖然下手重了些,到底是情有可原。
兒子覺得,父親便是要罰大哥,也不該給他上家法。大哥畢竟剛回來,又沒有過去的記憶,他和大嫂并不清楚府里的規(guī)矩。
父親若是重罰,不僅會讓大哥大嫂傷心,也是狠狠打了他們的臉面,讓他們今后如何在府中立足?
難道他們身為大哥大嫂,連教訓(xùn)犯錯弟弟的資格都沒有嗎?”
說到最后,他抬起那張腫脹的豬頭臉,眼巴巴地看著謝允。
謝允看著他那張豬頭臉就覺得辣眼睛,忍不住移開視線,不滿地瞪著謝修:“你都聽見了?你把攸兒打成這樣,他卻還替你求情,你難道就不覺得羞愧嗎?”
謝修當(dāng)然不覺得羞愧,不過他有些意外,謝攸居然沒有落井下石,反而替他求情。
這可不像是謝攸的性子。
這貨吃錯藥了?
他老老實實地說道:“父親教訓(xùn)得是,我的確感到十分羞愧。若非我離家在外多年,始終想不起過去的記憶,沒能早些回到家里。
二弟也不會疏于管教,跑到我面前說那些胡話。若是我能早些回到家里,考取舉人功名,甚至高中進士。
想來二弟也不會輕視于我,以至于跑到我面前大放厥詞。父親放心,我今后一定每日三省吾身,克己復(fù)禮,好生孝順長輩,友愛弟妹。
即便他們有不對的地方,也會認(rèn)真請家法,絕不會隨意動手!”
“夠了!”謝允再也聽不下去,氣得厲聲將他打斷,心中卻犯起了難。
原本他看見謝攸被打得這樣凄慘,想要狠狠給謝修一頓教訓(xùn),以免這孽障今后越發(fā)肆無忌憚。
可現(xiàn)在謝攸主動求情,他若是再重罰,反倒顯得刻意針對謝修。
謝允眉頭緊皺,瞥了眼跪在地上的謝攸,不禁有些不滿他的不識趣。
明明他以前從不會這樣包庇謝修,如今怎么變了?
難不成被謝修打了一頓,反倒還激起了他心中的兄弟情?
謝允狐疑地看向謝攸。
這時小廝氣喘吁吁地送來了家法。
所謂家法就是一根上了桐油的老荊條,細(xì)長柔韌。打在人身上不容易傷筋動骨,卻能讓人疼痛難忍。
謝允接過荊條,對著謝修冷冷說道:“便是你弟弟有錯,你身為大哥,也不該下手太重。
不過念在你二弟愿意替你求情的份上,我今日便只對你小懲大誡,鞭笞三十,你可服氣?”
謝修微微一笑:“父親要打兒子,兒子豈敢不服?只是我明日要去國子監(jiān),希望父親下手能輕一些,以免傷得太重,明日去了國子監(jiān)讓人瞧出什么不妥!
這話一出,謝允和謝攸齊齊臉色大變,都是滿臉震驚之色。
謝允難以置信地看著謝修:“你說你要去國子監(jiān)?你如何能進去?
雖然你是我兒子,可你失蹤十多年,如今年近而立卻依舊是個秀才,并不符合進入國子監(jiān)的條件!
謝攸同樣難以置信地看著謝修,努力睜開的腫泡眼里,有著深深的震驚和難以掩飾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