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嫦纓一口答應(yīng)下來。
那男子看她的眼神如神仙在世,滿眼放光,“這個世道有如公子這般豐神俊朗又心善的人不多了,在下姜一刀,一個四海為家的無名散修。”
“。∧憧隙ê闷嫖疫@個名字對吧?實不相瞞,我娘沒啥文化,懷我的時候還在磨刀,磨著磨著我咣當(dāng)一下就生了出來,從那天開始我就被叫做姜一刀!
“啊要不我再給你透露一個秘密?不對你我初次相識,男人之間還是要保持一點神秘感……不過公子你生得如此好看,手怎的也嫩得跟豆腐一樣……”
顧嫦纓一個頭兩個大,捂著抽痛的額頭連忙制止他無休止地絮絮叨叨,“停!”
她揮手讓張齊將沉甸甸的荷包交給姜一刀,“這是承諾的銀兩,他會帶你去客棧,你要什么只管跟他說,明日一早隨我出發(fā)。”
姜一刀止住了嘴,咧著一口整齊的大白牙,兩手張開一攏,朝她笑嘻嘻的一禮。
“謝老板隆恩!
第二天顧嫦纓出發(fā)時,張齊頂著兩只碩大的黑眼圈,氣若游絲地飄到顧嫦纓面前。
他幽怨,“小少爺,這人太會作了。選套衣服試穿了一百件成衣,配個腰帶換了兩百條,鞋子幾乎被他試了個遍,折騰半天最終才買了一件東西……整個安邊府的掌柜看他就開始趕人,連帶著小的也被一路喊打喊罵。”
顧嫦纓:“……回頭給你補工傷費!
他身后是煥然一新意氣風(fēng)發(fā)的姜一刀,他洗褪掉昨日那一副邋遢樣,眉目間豐神俊朗,一雙眼睛黑亮地盯著她。
他身后還是背著被發(fā)舊的布包裹住的重劍,瞧著便覺得重得瘆人,可姜一刀像是什么感覺都沒有。
“走吧兄弟!”
他一副蓄勢待發(fā)的樣子,顧嫦纓剛準(zhǔn)備踏上馬車,見狀忍不住叮囑一句。
“不需要竭盡全力,你在旁邊看著就好。”
她的本意是讓姜一刀不需要動手?善`會了,露出大為感動的神情,試圖伸手再握住顧嫦纓的手,這回被她眼疾手快地避開了。
“顧小少爺,你簡直是我見過最有良心的雇主!
見他又要天花亂墜地喋喋不休,顧嫦纓連忙上了馬車,放下車簾隔絕了他的聲音。
馬車剛行駛出城門沒多遠(yuǎn),似是隔絕著厚重面具下大笑著從遠(yuǎn)處傳來,驚得城門一眾人紛紛茫然抬頭。
只見黃沙漫天揚塵中,身形如黑熊般健碩的男子緩緩走來,面上覆著扭曲哭泣的鬼面,青筋盤虬的粗壯手臂握著駭人大刀。
在他左右兩側(cè)站著身量一致的男子,還有覆著笑面鬼具的少女。
“聽說你顧?裢裏o知的放言召集武者登我凌峰山剿匪?”哭面大漢沉厚的聲音辨不清憤怒的情緒,“等了幾日見你未至,我等便親登安邊府拜訪!
這些人身份一自爆,安邊府的眾人紛紛流露出驚恐之色。
“是那些十惡不赦的凌峰山匪寇?”
“不是說已經(jīng)銷聲匿跡了嗎?不是說已經(jīng)被正派制服了嗎?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安邊府?”
驚恐,騷亂,安邊府除卻煉氣和淬體期的武者,大多數(shù)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
一瞬間人仰馬翻,菜攤子被撞得東倒西歪,散落一地狼藉。
凌鋒山匪寇害名遠(yuǎn)盛,可止小兒啼哭,安邊府雖鮮少受到騷擾,但這種印象已經(jīng)深刻于心。
顧嫦纓闔眸的眼一睜,車簾被周遭慢慢涌起的罡風(fēng)吹動,她冷笑聲傳出。
“凌峰山的匪寇?本公子還未去尋你們,你們倒是主動自投羅網(wǎng)了。”
“無知小兒,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跟爺爺叫板!”那壯漢惡聲惡氣。
“畏畏縮縮躲著作甚?趕緊下來受死!”
顧嫦纓虛空抽出長劍,劍身上竟圍繞著一股鮮血般殷虹的煞氣,融入劍身。
坐在張齊旁啃著燒雞的姜一刀一頓,視線瞥了眼車內(nèi),很快收回視線,宛若不知。
他啃完最后一口肉,把骨頭揚手一丟,抽起后背裹著舊布的重劍。
“小少爺。”姜一刀嘴里的雞肉還沒嚼爛,鼓著腮幫子模糊開口。
顧嫦纓身形一動,剎那間出現(xiàn)在車外,聞言一睨。
姜一刀那吊兒郎當(dāng)?shù)哪友杆偈諗科穑宦飞衔,臉上是難得一見的凝肅。
“安邊府是什么臥虎藏龍之地嗎?”
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凌峰山那四人,“四個地境期!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指了指顧嫦纓,又點了點自己,“煉氣期巔峰,和一個地境!
他頓時垮下臉,“這買賣我虧大了!
顧嫦纓面無表情的回道,“不虧,作為雇主,現(xiàn)在開始交代給你的任務(wù)!
“你只需要在旁邊氣勢洶洶的揮舞你那瞧著唬人的重劍,氣勢磅礴越好,讓人不覺明歷越好。”
“周遭人每發(fā)出一聲贊嘆,給你多一兩白銀!
姜一刀愣了許久,立馬提起重劍,“雖不覺明厲,但我懂了!
話音剛落,他抬起重劍,霎時帶著濃厚的威壓一力劈下,宛如劈山倒海之勢攻向四人。
千尋眼皮子一跳,縱身一躍避開,不可思議道,“還以為顧常那小子只會找?guī)讉土雞瓦狗,他哪兒來抓的又一個地境期?”
千里聲音沉穩(wěn),閃身時聲線不變,“這人實力很強,注意避開!
他們四人收著實力,天花亂墜地和姜一刀“纏斗”了起來,而顧嫦纓視線落在那不曾見過的壯漢,高聲呵斥,“你就是凌峰山頭目?受死吧!”
她身形一閃,驟然爭斗之中,幾人身形交錯,看得安邊府的武者百姓目瞪口呆,眼花繚亂。
顧嫦纓故意將那壯漢的面具打下,讓眾人看清他的‘真面目’。
他們越打越遠(yuǎn),那些旁觀的武者不知勝負(fù),只覺得心急如焚,顧嫦纓還未回來,她‘勇猛無雙’和顧家家風(fēng)的美名已經(jīng)傳遍了整座安邊府。
顧嫦纓和姜一刀一路‘追去’,就看到千尋蹲坐在不遠(yuǎn)處的大石上,仰頭放空。
“總算來了?”
一旁千里倚靠樹干闔眸而息,腳下是一捆隨意扎起的布袋,散發(fā)著難聞的異味,聞言睜開眼看向顧嫦纓。
千尋反手揉了揉發(fā)酸的脖頸,視線觸及到顧嫦纓身旁出現(xiàn)的年輕男子時,皺起眉頭。
“你又是從哪兒找來的怪人?”
“不是要演戲?沒有群演多難辦!鳖欐侠t簡單介紹了一下懵懂茫然的姜一刀,走到他們面前,四下望了望。
“怎么就你們兩人?”
“他們先走了!鼻Ю镒呱锨,把那麻袋扔到顧嫦纓面前。
“‘匪寇頭目’的人皮已經(jīng)貼上去了,你拿回去交差吧!
“從今往后,凌鋒山匪寇不復(fù)存在!
顧嫦纓接過,扔給一臉發(fā)苦的張齊。
千里復(fù)而看了看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正神色一臉復(fù)雜地打量他們的姜一刀。
“這人要我順手幫你解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