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賀目的很明確。
即便是冒著觸怒女帝,擔(dān)負(fù)一個戕害同僚的罵名,他也一定要置楚霄于死地。
如今楚霄揚言愿意自裁,為大周換回江州十六郡。
那他就要借機會落井下石,達(dá)成自己的最終目的!
聽到趙賀這句神補刀,楚天恒真恨不得給他豎個大拇指。
能將時機把握的如此恰到好處,當(dāng)真是有些見縫插針的本領(lǐng)!
楚霄聞言冷哼一聲:“趙大人,你以為本太傅當(dāng)真是貪生怕死之輩嗎?”
楚霄說著,一把扯開官服,在武瞾面前袒露胸懷,堅實的臂膀也裸露在外。
他身上的道道傷疤,都是昔日里為國建功的憑證。
楚霄雖然年輕,可身上的傷痕卻是新傷壓著舊傷,道道蜿蜒如同蜈蚣一般。
“我楚霄這些年來到處征戰(zhàn),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足有幾十處,戰(zhàn)場之上亂刀加身我都不懼,你以為我會吝惜自己一條性命嗎?”
“你說我給陛下出難題,那我倒是想要問問你,比起楚國的州城府郡,比起楚國的金階玉殿,區(qū)區(qū)江州十六郡又算得了什么?”
楚霄說到此處,壯志慨然:“只要我楚霄還活著,我就可以讓這些東西盡數(shù)成為陛下的囊中之物,天下之大又能如何?只要我周國兵馬一至,同樣要讓他望風(fēng)而逃!”
楚霄此話絕非虛言。
他的確有這樣的本領(lǐng)!
諸國雖不久戰(zhàn),但每隔幾年卻都會評選出各國的優(yōu)秀將領(lǐng)。
而楚霄已經(jīng)代表楚國幾次蟬聯(lián)首位。甚至有些將領(lǐng)還認(rèn)為其日后很有可能會沖擊軍神的頭銜。
自古至今,能被稱之為軍神的將領(lǐng)也是寥寥無幾。
至于近百年間,更是無人能擔(dān)得此桂冠!
楚霄被當(dāng)做質(zhì)子,流放周國,被人認(rèn)為是楚國內(nèi)患已經(jīng)盡皆攘除,認(rèn)為是楚皇想要刀槍入庫,馬放南山。
誰能想到前途堪比軍神的楚霄竟會是因為朝野黨爭,而成為了政治博弈的犧牲品?
來到周國以后,楚霄一直憑借自己的聰明才智左右逢源。
這也致使周國群臣全都忘記了他還是一位少年名將,身上背負(fù)著累累戰(zhàn)功!
楚霄這番壯志豪言堵住了趙賀的嘴。
可跪在一旁的楚天恒此時卻有些忙亂:“都已經(jīng)到了這個時候了,你竟然還吃里扒外,想在幫助外敵分疆裂土?”
楚天恒太過慌亂,如今已經(jīng)口不擇言。
而面對他的這番指責(zé),楚霄只是冷笑一聲:“貴使說的沒錯,如今這朝堂之上的確有人吃里扒外,不過這人不是我,而是趙賀,趙大人!”
楚霄話鋒一轉(zhuǎn),矛頭直指趙賀。
趙賀萬沒想到禍水竟會被引到自己身上,一時間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楚霄,你在胡說什么?”
“趙大人不必急著否認(rèn),我說的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昨日晚間,這位貴使離開戲院,乘車前往趙府,期間你二人相談甚歡,他在你府上逗留了近一炷香的時間,”
“事成以后,你一路送他出了府門,且在出門之時左顧右盼,生怕有人察覺你私下會見外使,你以為你這番作為天衣無縫,卻不知道隔墻有耳,你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
楚霄派人監(jiān)視趙賀,主要是為了拿捏對方的把柄,但并不是執(zhí)意要與對方撕破臉皮。
沒有老板會喜歡背地里打小報告的員工,這一點換做君臣之間也同樣如此!
楚霄想要對付趙賀,有千萬種辦法,動用如此下作的手段來針對對方,這不是楚霄的行事風(fēng)格。
可惜趙賀為人太過卑劣,不僅三番五次針對自己,而且還想致自己于死地。
正所謂泥人還有三分火氣,更何況是他?
既然對方絲毫不懂收斂,那他就要給對方一些教訓(xùn),讓他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
朝臣私會外使,無論在哪個國家,這都是大忌!
碰到明君,即便能夠容讓,心中也難免會有芥蒂。
若是換作昏君,因此而死也并非罕文!
趙賀本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天衣無縫,卻沒想到楚霄竟然提前派人監(jiān)視他,只想抓住他的把柄。
他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陛下明鑒,楚天恒昨夜雖然曾出入微臣府邸,可所謂的也不過是探聽一下朝廷的安排罷了!”
“臣對朝廷忠心不二,對于陛下更是絕無異心,還請陛下明鑒,切莫聽信小人讒言啊!”
趙賀跪在地上頻頻磕頭,表現(xiàn)得極為惶恐。
楚霄微微瞇起眼睛,并對趙賀說道:“趙大人,黑鍋不扣在自己身上,是不是就感覺不到沉?”
“楚某不過是將你做過的事情如實稟告陛下,你就口口聲聲說我這是小人讒言!
“那你剛剛?cè)瑤状蜗胍梦矣谒赖兀y道就是忠臣之舉,是同僚情誼嗎?”
楚霄一句反問,直說的趙賀啞口無言。
就算他全身都是嘴,這次也說不出半點道理來!
武瞾輕撫額頭,開口說道:“趙賀,太祖禁令你應(yīng)該了解,身為朝臣與外使私通,該當(dāng)何罪?”
趙賀聞言,虎軀一震,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囁嚅道:“罪在不赦,理應(yīng)斬首……”
在說出這番話時,趙賀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癱軟。
此時他仿佛看到了牛頭馬面,勾魂二使正朝著自己走來。
他已經(jīng)徹底認(rèn)命,不再做任何爭辯。
整個人癱在地上,如同一只被壓扁了的蛤蟆。
見他如此頹然,武瞾這才說道:“念在你昔日為朕分憂,也有苦勞,朕免你一死,只罰你一年俸祿,同時關(guān)于江州十六郡的事情,你不許再有任何摻言。明白了嗎?”
死里逃生的欣喜讓趙賀激動的無以復(fù)加。
原以為自己這次必將是死路一條,卻沒想到死中得活,只被罰去一年俸祿。
這對他來說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好消息。
趙賀跪在地上連連叩首,他的官服都已經(jīng)被汗水打濕。
而坐在龍椅上的武瞾此時也將目光投在了楚天恒的身上:“貴使,你也起來吧!”
楚天恒踉蹌著從地上爬起,卻見武瞾此時也從龍椅上站起身來:“貴國的意思朕已經(jīng)聽明白了,你們是想借我之手,妄殺忠良,所謂的江州十六郡,不過是托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