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附和他的話安邊小二的心:“正如掌柜所言,你別怕,但凡有事兒,有我家少爺扛著,怎么也禍及不到你同掌柜身上來,更扯不到七七客棧,你盡管放心便是!
邊小二先前同于掌柜說的一件事兒,其實也就是他在回家途中見到的一件閑事,談不上多清楚,但他生性好問,于是知道個大概。
金陵有一家挺出名的醫(yī)館,這家醫(yī)館坐堂的大夫便是醫(yī)館的老板,姓金,金大夫與妻子育有一子兩女,兩女皆已出嫁,都嫁在金陵,并不遠(yuǎn),時常能看到他兩個女兒帶著外孫回醫(yī)館看望父母。
醫(yī)館后面是一個大院子,統(tǒng)共有六七個房間,除了金大夫與妻子、兒子兒媳婦、孫子孫女住的房間,還有余房,每回閨女回娘家,便住進(jìn)原先她們未出閣前的房間,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許久,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主要是,一家來源主要靠金大夫的醫(yī)術(shù),縱他兒媳婦有何意見,也不敢出聲,最多暗下同丈夫抱怨抱怨。
然就在前些日子出事了。
那日邊小二自金家醫(yī)館前路過,便見到金家兒媳婦同金家大女兒打了起來,讓他見識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潑婦。
朱懷古聽著問:“這金家媳婦女兒吵嘴打架同馬錢發(fā)有何干系?”
邊小二道:“干系在后面!”
金家兒子娶的媳婦兒好巧不巧同馬錢發(fā)有些關(guān)系,說是表親,那日金家媳婦不敵金家大女兒有娘家人幫著,吵嘴吵輸了,動起手來也吃了虧,被金家大女兒扇了一巴掌,待到金家兒子聞訊趕回來,他媳婦兒已然被他大姐與他母親合力罵跑了,這一跑跑回了娘家,跑了好幾日。
“馬錢發(fā)的表親?”朱懷古怪道,“既知是娶了馬錢發(fā)的表親,那金大夫的妻子也敢?guī)妥约掖箝|女將兒媳婦打罵跑?”
邊小二嘿一聲:“小公子你是不知道!那金家媳婦是有多氣人!每日好吃懶做,生了一子一女后越發(fā)將自已當(dāng)成金家功臣,平日里金家大女小女未回娘家,她對金大夫這公爹還好些,畢竟還靠著金大夫賺大把的銀子養(yǎng)家,可對婆母就沒那么好了,整日不幫家務(wù)不說,還時常指使婆母做這做那,嚴(yán)然是將婆母當(dāng)成丫寰來使!”
“那金大夫與她兒子也縱容?”朱懷古問。
“所以說金家媳婦這人奸詐,但凡金大夫與她丈夫在,她對她婆母那是相安無事,嘴還挺甜,母親前母親后的,金大夫與她丈夫一不在,她婆母喊她,她不僅不理會,還翻眼罵人,說她婆母是個老不死的,全家她公爹能賺銀子,她丈夫雖沒繼承她公爹的醫(yī)術(shù),但外出做工賺的錢也不少,她為金家承繼香火也是功臣,就她婆母人老無用,罵說做點家務(wù)活兒都慢吞吞的,還罵她婆母盡浪費白米飯!怎么不早點死!”邊小二每每說起此事兒,就跟當(dāng)時路過打聽到時一樣,那心中的氣憤是只多不少,他自個最孝敬母親,連帶著將金家兒子這糊涂蛋也給罵上了:“金家媳婦那丈夫也是個蠢人!竟被她這表里不一的蛇蝎婦人給哄得團團轉(zhuǎn),他母親不敢同他父親說,怕他父親每日勞心勞力給人看病治病,時不時還得外出上門看疹,不愿他父親再為家事煩心,沒想他母親同他說,他還不信,疑他母親是不是整日在家胡思亂想,便沒理會!可真是氣死人了!”
還真是氣死個人。
倘她親眼看到聽到這樣的事情,朱懷古覺得,她也得火冒三丈:
“那后來呢?”
“后來金家媳婦當(dāng)面一套背面一套,把她丈夫哄得團團轉(zhuǎn),連帶金大夫也以為是他老伴太閑之故,便勸說不要總無端生事,可憐大娘是有苦訴不出,最后只好到大閨女家去同女兒說說,金家大女兒知道后很生氣,便尋了機會同金家小女兒說,兩姐妹最是孝順,更知幼時她們母親的艱難,那時金大夫醫(yī)術(shù)不出名,醫(yī)館剛剛開起來,沒賺到銀子不說,時常還得靠她們母親連夜趕繡活賣些錢貼補生計,她們母親忍得了,她們卻是怎么也忍不了!”邊小二憤憤道,“她們很快找上金家媳婦的丈夫,她們深知她們這個弟弟自小便全家人慣著,更被她們的父親母親教得十分良善,事情總想得簡單,更不會往壞處想,自娶了媳婦兒,更是什么都聽弟媳婦的,果然聽她們說了母親的遭遇后,金家兒子還是半信半疑,最后回家還問了金家媳婦,自此金家媳婦是連兩個大姑姐都恨上了!”
于掌柜在一旁嘆道:“娶妻娶賢啊,娶對了兒媳婦,可福蔭三代,娶錯了,那可是直毀三代。
邊小二道:“可不就是這樣么!”
朱懷古也嘆:“金大夫與金家兒子也糊涂,金大夫老伴也軟綿了些,縱金家媳婦再能偽裝狡詐,那可是在自個家里,父子也能讓老伴母親受此等委屈,真是……”
她真是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金家兒子蠢忠,對金家媳婦是言聽計從,金大夫老伴先是顧著怕金大夫曉得后氣壞身體,后見金大夫說她不要無端生事,她更不敢言,金家大女兒小女兒被金家媳婦怨恨上,此后每每娘家都得受金家媳婦這弟媳婦一通明里暗里的排擠,然越發(fā)如此,她們越發(fā)覺得母親在家中的日子定然不好過,便越回娘家回得勤,她們母親不許她們告知金大夫,她們想著母親說的理由,也實在不想讓為病患勞心勞力的父親再為家事煩心添堵,便也聽從母親之言,一直未同金大夫言明。
這樣的狀況一直僵持到邊小二路過那日,金家大女兒終于忍不了金家媳婦連在她面前,都敢對她母親指手劃腳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便同金家媳婦吵了起來,金家媳婦仗著有馬錢發(fā)這表親,說話間不無拿馬錢發(fā)嚇唬人,然金家大女兒是一孝女,怎忍得母親這般讓弟媳婦苛待,當(dāng)時氣在頭上,她是什么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