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古自是為了案子來的,可倘說阿來是被謀殺的,她來是為了重查阿來一案,她怕會刺激到現(xiàn)今已然病得去掉半條命的阿來母親,想了想婉轉(zhuǎn)問道:
“大娘,我是有些事情想問問,就是想知道阿來生前,除了我之外,阿來可還有什么朋友?”
阿來母親笑:“阿來是這府里的家生子,出門也是跟著大小姐出門……”
似是想到了楊芯也意外死了,她嘆道:
“大小姐也是個好人,待我家阿來,待我,就是待阿來那早逝的老子,都好,是真心的好,可惜啊,怎么好人都不長命呢……”
咳了兩聲想起得回答朱懷古的問題,她方將答回正題:
“阿來便是有朋友,也就在這府里,府外的大概沒有……不過小哥不像這楊府里的人,是外面的人吧?”
朱懷古點(diǎn)頭:“是!
阿來母親將朱懷古上下打量了下:“瞧著這一身袍服,這一身氣派,就非是這府里的下人。”
楊家少爺,阿來母親都認(rèn)得,楊芯還沒出嫁,也沒有姑爺,余下兩個少爺年紀(jì)都小,楊員外郎夫妻已許久不準(zhǔn)他們到這邊小院里來了。
她接著接下回:“阿來在府里有兩個要好的姐妹,不過那都是阿來沒死之前,還在大小姐身邊侍候之前,現(xiàn)今阿來死了,她們可就不是阿來要好的姐妹了!
誠然如此,阿來母親還是說出了兩個名兒。
朱懷古記下倆名兒,聽著阿來母親咳得厲害,想去請大人來,卻被阿來母親阻止:
“不必了,小哥,謝謝你的好意,可我這病哦,奶奶初時沒少請大夫來給我醫(yī)治,卻總不見好,大夫也說了,我這病是好不了了,也就是脫些時日,就該去了……也好,我早想同我家老頭子跟阿來相見了……”
待朱懷古出小院,仍遠(yuǎn)遠(yuǎn)能聽到阿來母親自小屋子傳來的咳聲。
再問阿來母親一些關(guān)于阿來的問題,她發(fā)現(xiàn)自阿來母親病下后,阿來的情況,其實(shí)阿來母親已經(jīng)不是很了解了,連阿來兩個生前很要好的姐妹名兒,也是很久之前阿來親口對阿來母親說的。
回到楊芯院子時,刑顏玉早查看完楊芯閨房,與楊員外郎在廳堂里坐著等她回來。
一進(jìn)屋子,刑顏玉便問她:
“可有收獲?”
他聽楊員外郎說,她是去見阿來母親了。
朱懷古道:“只探聽到阿來生前有兩個很要好的姐妹,一個叫小方,一個小開!
說完她看向楊員外郎。
刑顏玉也同轉(zhuǎn)了個臉,看著楊員外郎。
楊員外郎沒二話,立刻吩咐人去將小方小開找來問話,隨后問朱懷古:
“朱小公子可是查到阿來之死同小方小開有關(guān)?”
朱懷古在刑顏玉下首椅里坐了:“不是,就是傳來問問情況,既然要了解阿來的死因,總得多方查問!
楊員外郎失望之余應(yīng)是,他覺只是解開阿來的死之謎,那么他閨女芯姐兒的死,也就多一些線索,可抓得兇手了。
等小方小開來的空檔,朱懷古轉(zhuǎn)問了刑顏玉查看的可有收獲,刑顏玉隨即取出一張宣紙來,遞到她跟前:
“你看看這個,雖然我沒看明白,不過我總覺得奇怪,你看看能不能看出點(diǎn)什么來!
宣紙不大,上面畫著三塊石頭,石頭畫得很逼真,可除了石頭,再無其他,連石下長根雜草都沒有。
朱懷古看著道:“楊大人,這真是出自楊大小姐之手?”
這一點(diǎn)刑顏玉早讓楊員外郎辨認(rèn)過,確實(shí)是楊芯親手所畫的丹青,他道:
“芯姐兒個性偏靜,閑時便喜歡寫寫畫畫,特別是這畫畫,最是喜歡,可像這樣在宣紙上畫,我卻是頭一回見到。”
這確實(shí)有些奇怪。
作畫么,當(dāng)是在畫紙上畫,怎么在一張小小的宣紙上畫?
怪不得刑顏玉覺得奇怪,朱懷古也覺得奇怪得很,她將宣紙折起來放入袖兜:
“楊大人,這宣紙,我便帶走了。”
又同刑顏玉道:“放我這兒了!
楊員外郎與刑顏玉自沒有不同意的,前后點(diǎn)頭應(yīng)好。
除了這張畫了三塊石頭的宣紙,刑顏玉是沒什么發(fā)現(xiàn):
“要不問完兩個丫寰的話,你去瞧瞧?”
這是讓她也去瞧一遍楊芯的閨房,朱懷古覺得也可以,便也點(diǎn)了頭。
不一會兒,小方小開便到了,分別向屋里的三人見禮后,兩人是緊張地連眼都不敢抬半下。
她們都是楊芯院里的二等丫寰,阿來未死之前,同阿來十分要好,也是奉承的多,總阿來姐姐地叫,叫得跟親姐妹似的。
這個是小方小開未到之前,朱懷古收起宣紙之后,便去院外隨意尋了個婆子問出來的信息。
小方小開一進(jìn)屋,她便開始直接問:
“聽說你們同阿來生前很是要好,好得跟親姐妹似的,此事兒可真?”
她們還未回答,朱懷古便又添上一句:
“想好再回答,事關(guān)人命,要是敢撒謊,那涉及的可不是捧高踩低的事兒,而是血淋淋的命案了!”
這話一落,倆二等丫寰齊齊抖了抖,又跪下了,再是伏首保證一定實(shí)話實(shí)說。
她們雖說同生前阿來很要好,卻非真的要好,圖的不過是阿來乃楊芯身邊的心腹丫寰,滿院子都得稱阿來一聲姐姐,她們同阿來走得近,也沾了少許光,至少有阿來護(hù)著,她們在院里總能分到好的差事,且有機(jī)會在楊芯跟前露臉。
至于其他,諸如關(guān)于阿來的一些事情,她們是半點(diǎn)兒不知,便是知道的,也不過是一些日常雞毛祘皮的事兒,同阿來的死并無聯(lián)系。
楊員外郎見無用,聽著越發(fā)煩燥,說話間發(fā)起怒來起身上前,朱懷古怕他又想踢丫寰,趕緊跟著起身想攔著,沒想兩人皆還未有動作,倆二等丫寰被嚇得血色盡失之余,小開突然開了口:
“爺饒命!刑大人饒命!朱小公子饒命!奴婢說!”
一聽奴婢聽,楊員外郎怒氣沖沖地向前沖停了下來,已抬手要攔的朱懷古也微微愣住,反是一直端坐著的刑顏玉最快反應(yīng)過來: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