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娘點點頭,再是不放心地囑咐了朱懷古幾句,說什么真有看上的小丫寰可得跟她說,不能再這樣偷偷摸摸到后院私會,要是被誰逮到,那可是要被亂棍仗斃的。
朱懷古前世就生在長在深宅大院里,真私通了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她再清楚不過,曉得是方大娘為她好,她連連點頭應(yīng)好。
再是送方大娘回屋歇下,她回到屋里卻是沒再歇下,只隨便收拾了下,背著個小包袱,趁著夜色,悄悄翻了幾道墻,當(dāng)夜便從后院后角門那道墻翻出離開了江家。
大半夜敲開興隆客棧的門,店小二拿著燭臺往朱懷古臉上照,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很是誠懇地道:
“客倌,我們這兒已經(jīng)沒空房了,客倌不如到別處打尖?”
還很好心地給介紹起來,指著街讓橫拐過去的一個路口:
“從那邊拐過去,再走過一條街,那兒還有一家客棧,叫……”
叫什么還沒說出口,店小二熱情的話語便讓朱懷古直接跨門而進的姿態(tài)打斷:
“多謝小二哥的指點,不過我家少爺已在貴客棧訂了客房,我這是出去辦事兒回來晚了,還勞請小二哥送壺?zé)崴蠘莵,我這一臉汗的,得先洗洗!”
店小二聽得目瞪口呆,再緩過神來,朱懷古人已上了樓,他怕有萬一,趕緊關(guān)好客棧大門也跟著上了樓。
到了樓上見到朱懷古已進了池千望的房門,隔壁間的殷朗與楊不過也隨之要進門,見到他,楊不過拿了碎銀子給他,笑嘻嘻地招呼道:
“有勞燒壺?zé)崴蟻,倘若方便,再送上幾樣小菜上來,再有熱茶美酒的那便更好了!?br>店小二看著掌中的碎銀子足有三兩之多,立馬連道沒問題馬上就來,心下也放下心,他就怕莫名進來一個人,此刻見真是池千望幾人是真認得那黑小子的,他趕緊回身下樓,按楊不過的吩咐到后廚去準(zhǔn)備一二。
廚子什么的早歇下了,但為了三兩銀子,他親自下廚又有何妨,只望幾位貴人千萬莫嫌棄他的手藝才好!
店小二先提了壺?zé)崴蟻恚瑮畈贿^在客房門口接過,回頭便交給了殷朗。
殷朗將一壺?zé)崴麄倒入沐盆中,又用冷水和了和,伸手探了水溫覺得差不多后,他看向正與池千望說話的朱懷古。
池千望見狀道:“好了,小古,先去把你這臉上的黑粉洗下來,咱們幾人再坐下來好好合計合計!
朱懷古應(yīng)好,轉(zhuǎn)身就著殷朗遞過來的濕帕往臉上抹去,一臉的黑粉洗去后,白凈的臉一露出來,便見在場三人皆露出不同的神色來,她怪道:
“怎么了?”
楊不過擠眉弄眼道:“還是看你這張臉習(xí)慣些!”
這是實話,殷朗跟著點了下頭,笑道:
“確實如此!
池千望眸光幽深,垂下眼去不再緊盯著朱懷古看,倒是不發(fā)一語。
洗凈后四人坐下不久,店小二手腳麻俐,很快便將三樣小菜一壺溫酒送了上來,再是掃過朱懷古時,臉上禁不住一愣——這是誰?那黑小子?
又回想起朱懷古跨進客棧大門時便說過得洗去一臉的汗,他心說這哪里是汗,簡直就是一臉黑粉!
都是貴人,縱有疑問,店小二也不敢多問,連眼神兒都不敢亂瞟,擺好酒菜后很快下去。
朱懷古是真餓,在得到池千望的首肯后,她是忒不客氣地拿起木筷便吃,邊吃邊道:
“少爺,剛才我跟你說的,一定得好好查查!”
方將殷朗與楊不過也有聽到一些,殷朗沒發(fā)聲,楊不過疑道:
“會不會是你先前瞧錯了?或許那衣物不是平兒的?”
池千望與朱懷古兩人早就心疑平兒古怪,經(jīng)今夜朱懷古親眼證實平兒右小腿并無傷口后,兩人已經(jīng)確定了一個定論——此平兒非彼平兒!
殷朗想了會兒也道:“大有可能!
朱懷古滿嘴嚼著紅燒肉,也是她餓極了,不然店小二那粗糙的廚藝實在不怎么樣,池千望與殷朗便只動了幾筷子便不再動了,倒是楊不過同她一般,吃了好些菜與酒。
她想著余下交給池千望去說,便也沒答話,伸手便想去拿酒壺要倒酒,沒想手剛碰到酒壺把手,便被池千望截了,她疑惑地看向他。
池千望淡定地道:“夜了,不可喝酒!
言罷瞟了楊不過一眼,楊不過會意過來,趕緊把手中還剩大半杯的酒水一口灌下,再放下酒杯大聲附和池千望的話:
“是是是,這夜深了,喝酒不好!懷古,咱不喝了!”
說著,還真就手把酒壺給撤下桌去,搬到墻邊的高幾上去。
朱懷古看得有些莫名,卻也不在意,反正她就是塞飯菜塞得口渴了,不喝酒喝喝湯也是好的,轉(zhuǎn)手正想舀湯,沒想池千望已然端了一碗湯到她跟前:
“店小二廚藝一般,這老骨湯卻熬得不錯,你多喝幾碗!
殷朗附和了聲是,看向池千望的眼神兒卻是復(fù)雜許多。
池千望抬眼對上,殷朗被逮個正著,趕緊撇開眼,心下暗忖著得找個時間好好與自家少爺談?wù)劜藕茫?br>楊不過只顧著同朱懷古填著肚子,兩人皆無注意到池千望與殷朗這主仆倆暗下你來我往的秋波。
吃飽喝足后,楊不過去喊店小二來撤下殘羹剩菜,完了四人再坐定,才真正議論起案情來。
池千望道:“剛才殷朗與不過說得對,那衣物大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平兒的,又或者就是平兒的,只是此平兒已非彼平兒!”
楊不過聽得有些亂,什么此啊彼的,他沒聽得明白:
“這到底是還是不是?”
池千望剛想回答,便聽到邊上坐著的朱懷古吃飽喝足后止不住打了個飽嗝,他挑眉看向她,眼里有些笑意。
朱懷古被笑得有些發(fā)窘,見桌上另兩人同池千望一樣也齊齊看向她,都有著笑意,看得她十分不好意思,忙岔開關(guān)注點道:
“我與少爺想法相同,皆覺得這個平兒不簡單,至少在江綃寰身邊貼身侍候的,不止平兒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