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楓也就是擔(dān)心池千望獨身一人在南昌會有什么危險,要知道三法司首官三個位置可都不好做,隨時都有性命危險。
明的暗的,貧賤豁出性命去者,富貴險中求者,大權(quán)在握為達私欲者等等大有人在,這些腌臜事可不僅僅會發(fā)生在京城,這天下底哪里會沒有?
京城那些人尚有些忌諱思量,出了京城天子腳下,這忌諱與思量可就少了許多,前刑部尚書應(yīng)閣老可不就是在一次出京辦差途中被刺身亡的么!
雖后來被皇上迅速命池千望徹查,也被池千望揪出幕后主謀者,及連殺了數(shù)個涉案大小官員,其主謀老定國公更是最后為了保全定國公府,而自謚謝罪圣恩,皇上朝會上雖悲憤不已,私下卻是大松了一口氣。
老定國公當(dāng)年囂張跋戽,可謂是皇上心上的一根刺。
前刑部尚書應(yīng)閣老遇刺,正是皇上發(fā)作的一個好時機,而池千望既在當(dāng)年當(dāng)了皇上手中的利劍,也讓剛當(dāng)上大理寺首官的池千望一戰(zhàn)成名,自此成就大理寺青天威名。
季楓重提當(dāng)年舊事,意在提醒池千望諸事小心,池千望也明白:
“阿楓,你放心,我心中有數(shù)!
當(dāng)年皇上利用他劍指老定國公,他心中不是不明白,只是身在朝堂,便是曉得,他也無法扭轉(zhuǎn)什么。
何況當(dāng)年應(yīng)閣老之死確是老定國公為了泄私憤所為,老定國公最后知道已是回天乏力之后,自去進宮見了皇上一面,出宮回到定國公府不到半日,便傳出老定國公自謚謝罪的消息。
自老定國公死后,榮耀繁盛的定國公府也自此沒落。
季楓嘆氣:“你心中有數(shù)便好,也是巧,昨夜里楊不過來尋過我之后,我便收到顏玉自京中送來的急信,信中大意是讓我好好護著你,可千萬不能讓你在江西出什么意外!”
要不是因此,好不容易休沐一日,他也不會一大早地跑來興隆客棧,更不會在明知池千望既沒親來尋他,定是有緣由的情況下還是來了,他操的還不是跟他表弟刑顏玉一樣的心么!
池千望與刑顏玉皆少他幾歲,可偏就這兩人誰都是膽大妄為的,前些日子刑顏玉也是沒帶幾個人便跑出京去查案,幸虧是這會兒已安然無恙地回京了。
沒想他將提著的心放下,這池千望又悄悄地搞什么微服南下查案來了,他這心又得提起來,且提得更高!
刑顏玉出京好歹帶了好幾個身手上乘的心腹長隨跟著,還有他表舅戶部尚書刑閣老這身份如影隨形護著,要對刑顏玉不利的人好歹在行事前得先想上三回。
可池千望除了池府在京城根基頗深,又得皇上信任交以重任之外,池家在朝中為官者可就池千望一人,到南昌府來又僅帶了殷朗一人有身手的長隨,另兩人在關(guān)健時刻別拖后腿,他就謝天謝地了。
再無其他勢力相護,自已又不上心多帶些有身手的人,他真是不知道怎么說池千望好!
池千望自是曉得刑顏玉來信交代季楓的好意,但還是婉拒了季楓想派人到他身邊護著的好意。
季楓急了:“不是,我就讓他們暗中跟著,不會礙了你的事兒!”
池千望道:“他們是你暗下養(yǎng)的人,個個身手上乘,這些我知道,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這朝中除了首輔六閣,也就毅親王府里有護衛(wèi),這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往皇上跟前一遞折子,你還要不要命了?”
他可不想因著想護他,反讓季楓私養(yǎng)護衛(wèi)的事曝光,害了季楓。
季楓辨道:“沒人知道他們,便是知道了,他們也就是護院!”
“有身手趕得上死士的護院?有江湖背景不清不白的護院?”池千望閑閑地反問道,“這話你也就說給我聽,與旁人說了,他們會信?”
“這不是也就說給你聽么!”季楓嘿嘿笑,“我知道私下養(yǎng)不得護衛(wèi),顏玉說過,你也說過,我都記心上呢!這兩年在南昌當(dāng)這知府,我可是半回也沒調(diào)用過!”
所以為了他,這回是要調(diào)用了?
池千望是真心感激真心為他的季楓:“阿楓,要是你出了什么事兒,我也會擔(dān)心,更不會看你因我出事兒!
“算了算了,不要就不要吧,你自已小心!”他總說不過池千望,季楓索性不說了,轉(zhuǎn)說起正事兒:“江老大人那邊我親自去查,你放心,我悄悄查,不會有人曉得的,江家家主呢?要不要我一并幫你查了?”
池千望搖頭:“不用!
凡事都得一步一步來,江家里有朱懷古,江家外有他,江級、江頃、江綃寰,甚至是付氏、江綃朱,這些人都或多或少與當(dāng)年大國寺失蹤案有關(guān),他與她都得一步一步查,一口吃不了一個胖子,急不得。
再滿眼瞧了瞧興隆客棧,季楓很不是眉眼地點評了一番,說真真還不如他住在府衙后院里舒適。
池千望笑他:“蔡大奶奶沒跟來,你往哪兒住著,哪兒不是舒舒服服?”
也不是頭回被池千望調(diào)笑,季楓一說起他正妻江氏來,剛舒展開的眉又皺了起來,不是想到自家留在京城等著他調(diào)回京城任職的母老虎,而是想起了他那讓人不省心的表弟:
“此案結(jié)后,你回京跟顏玉好好說說,趕緊的!別挑了,隨便如表舅母的意娶一姑娘進門,可別真把表舅母給逼急了!”
“怎么?你表舅母又找你母親哭訴了?”池千望一猜即中。
季楓哭喪著臉:“可不就是么!我這任上不是兩年了么,再過一年我就得回調(diào)京城了,表舅與表舅母的感情深得不得了,這你也是知道的,表舅母一哭,我那表舅就把話甩給我明說了,要是顏玉還不趕緊娶妻生子,我這明年要回調(diào)京城一事可就懸了!”
下任調(diào)職,他最屬意戶部。
偏就他表舅就是戶部首官閣老,沒過表舅這一關(guān),他這調(diào)任還真是懸之又懸。
池千望也曉得季楓沒夸大其詞,這刑閣老最敬重夫人陸氏,滿京城無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