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與冰冷的審視。
裂縫出現(xiàn)僅是一瞬!
張遠帝軀劇震,承受著三鑰過載與撕裂時空的雙重重壓,如同被架在法則的火山口炙烤,帝軀新生的秩序符文與枯朽的蝕滅帝骨都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抉擇!
就在眼前!
遁入門內(nèi)!
循著裂縫,直刺牧稅總殿核心!
有渺茫機會近身刺殺那高高在上的主宰投影,甚至撼動總殿根基,代價是放棄所有退路,在三大帝尊及無數(shù)凈朽衛(wèi)的圍剿下,十死無生!
關閉裂縫!
放棄這絕無僅有的機會,保全自身剛穩(wěn)固的帝境根基與三鑰之力,代價是放任牧稅司繼續(xù)其掠奪諸天的“歸銹計劃”,億萬世界將更快步入銹蝕終焉!
星骸海的冰冷與億萬怨靈的悲鳴在側(cè),顧蒼生斬天證帝的悲壯、荊棘星鑰前身被污化墮落的慘痛,在張遠帝魂中激烈碰撞。
是孤注一擲的復仇?
還是暫避鋒芒的蟄伏?
每一息,裂縫都在劇烈動蕩,能量在瘋狂逸散,通道的彼端,似乎已有數(shù)道恐怖絕倫的意志被驚醒,冰冷的視線穿透混亂的通道,死死鎖定了他!
就在帝魂煎熬、決斷千鈞之際——
一縷極其微弱,仿佛由無數(shù)細碎星光塵埃匯聚而成、散發(fā)著古老睿智與散逸自在氣息的殘魂虛影,悄無聲息地在張遠腰間的混沌劍匣碎片旁浮現(xiàn)。
正是此前以最后力量,指引了顧蒼生遺跡方位的云壑散人!
他那幾乎完全透明的殘魂,帶著釋然與欣慰,目光掃過劇烈過載、瀕臨失控的三枚星鑰,尤其深深凝視著那撕裂虛空的不穩(wěn)定裂縫,最后落定在張遠布滿稅契魔紋與帝骨裂痕的臉上。
“星火……已成燎原之勢……何必急燃此身?”
殘魂的聲音如同風吹過砂礫般微弱,卻帶著撫平法則暴亂的奇異韻律。
云壑散人雙手虛引,那僅存的殘魂靈韻驟然燃燒!
并非對抗,而是化作一股柔和的、充滿調(diào)和與平衡意境的古老靈韻洪流,溫柔地包裹住那狂暴失控的三角光陣核心!
“靜!”
他的殘魂化作億萬星塵細流,如星環(huán)般纏繞住三枚哀鳴震顫的星鑰。
荊棘星鑰的死寂怨念被稍稍梳理,原初星鑰的秩序沖擊被悄然緩沖,寂滅星鑰的狂躁吞噬亦為之一頓!
這股源自荒古散修的調(diào)和之力,雖在巔峰力量面前微弱如螢火,卻恰好在這一瞬,成為了那壓倒狂暴天平的最后一根輕柔羽毛!
三鑰過載的狂暴能量流,在云壑散人耗盡殘魂靈韻的調(diào)和下,終于在徹底失控湮滅的邊緣——被強行穩(wěn)定了一瞬!
“走……活下去……三鑰歸一……斬盡這諸天……萬古稅鏈之日……可期!”
云壑散人的意念帶著最后的期許與叮囑,徹底化散為點點星塵,融入那狂暴的三角光陣之中,如同投入大海的水滴,雖無巨浪,卻在法則層面留下了一縷永恒的調(diào)和烙印。
裂縫,依然在!
但張遠帝魂一震,眸中的掙扎被冰封的決斷取代。
他看著云壑散人徹底消散的位置,感受著那股在狂瀾中為他爭取到一息清明、指明方向的微光。
“前輩……走好!”
他并非放棄復仇。
顧蒼生的劍意、云壑散人的犧牲,星骸海的深仇,皆化為支撐他前行的薪柴!
“終有一日……吾劍……當臨稅殿!”
張遠在心中刻下血誓,目光自那充滿毀滅誘惑的裂縫彼端收回,眼神冰冷如萬載寒鐵。
他全力催動剛剛被穩(wěn)定、尚有余燼的三鑰偉力,不再向裂縫傾瀉,而是猛地調(diào)轉(zhuǎn)鋒芒,對準那撕裂星海的三角裂縫本身!
“以吾之名——合!!”
荊棘星鑰釋放最堅韌的蝕滅禁錮之力!
原初星鑰調(diào)動根本的秩序鎖定之理!
寂滅星鑰爆發(fā)斷滅時空的無上寂滅意!
三力合一,化作一只纏繞著靛紫荊棘、流淌著靛藍律令、核心卻是吞噬一切光芒的幽暗黑洞的——
法則巨鉗!
“轟——咔。!”
巨鉗狠狠咬合在那沸騰的邊緣!
整個貫穿星海的巨大時空裂痕,如同被一雙無形巨手強行擠壓、縫合!
“嗤嗤嗤——!”
裂痕內(nèi)爆發(fā)絕望的湮滅風暴,將通道彼端投射來的冰冷意志與抽取能量瞬間絞碎、隔絕!
在星骸怨靈的咆哮與牧稅主宰稅眼驟然冷冽的注視下,那通往最終稅殿的時空裂縫,劇烈扭曲、坍縮,最終化為一點熾烈的法則奇點,發(fā)出一聲撕裂帝魂的無聲尖嘯——徹底消弭于終焉銹淵的無盡幽暗!
唯有那寂滅星域核心的黑洞深處,似乎有一枚冰冷的坐標烙印,在閃爍中沉淀下來……
張遠半跪于星海虛空,帝軀布滿裂痕與新生的紋路,三枚光華黯淡卻歸于穩(wěn)定的星鑰懸浮身周。
他身后,是燃燒著無盡怨火、撕咬著最后斷鏈的星骸狂潮。
面前,是深不可測、回蕩著主宰意志的終焉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