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之鋒!
“昂——。!”
預(yù)想中的碰撞并未發(fā)生。
原本兇焰滔天、吞噬一切的九幽骨龍,那只燃燒著九幽冥火的巨大龍頭,在觸及這縷帝道紫金神芒的剎那,竟如同被無形的、重逾億萬鈞的太古帝山狠狠砸中!
“嗷——!!”
一聲凄厲到扭曲變形的哀鳴,撕裂星宇!
毀滅性的撲殺之勢,硬生生凝固!
龐大無邊的骸骨龍軀劇烈顫抖,在無數(shù)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竟不由自主地,朝著星軌上那道平靜的身影,無比卑微地匍匐!
叩首!
仿佛遇見了那早已消失在歷史長河中、帝血源頭的真正至尊!
“咔嚓!”
冥骸婆婆面如金紙,手中那根散發(fā)著幽光的骸骨權(quán)杖發(fā)出不堪重負的碎裂聲。
她眼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驚悸恐懼:“帝脈……帝脈重光?!開天鋒未絕?!他,他與那嬴政怎會……”
瞬息之間,三圣皆驚!
星軌之上,一片死寂。
唯有劍芒余燼、真火殘息、骨屑冰塵無聲飄散,嗚咽著訴說著方才那短暫卻顛覆認(rèn)知的交鋒。
星塵劍叟面色灰敗,指尖仍殘留著劍意崩解的刺痛感。
熾陽圣君護體神光劇烈波動,九陽破滅的反噬猶在體內(nèi)翻騰。
冥骸婆婆死死抓著出現(xiàn)裂紋的權(quán)杖,看著那仍在前方星軌伏拜顫抖的九幽骨龍,眼神空洞。
一直立于主位,氣息如宇宙星圖般深沉的司徒弘,將三位守護圣王那一閃而逝的驚駭與挫敗盡收眼底。
他深邃的目光最終牢牢鎖定在氣息依舊平靜如淵、仿佛只是拂去衣袖微塵的張遠身上。
司徒弘身后,空間如水波漣漪蕩漾,兩尊幾乎與虛空融為一體的身影無聲顯現(xiàn),赫然是守護天秤核心的虛游子與古石尊者!
他們顯然也目睹了全程。
“劍叟兄的億萬劍冢可滅星辰,卻難撼混沌歸源一叩……”虛游子飄渺的聲音直接在司徒弘耳畔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等手段,已非尋常圣王境所能揣度,觸及道之根源!”
“熾陽的九陽輪轉(zhuǎn)焚天煮海,被那弒序鉞痕生生撕開!霸道絕倫!”古石尊者那如同兩塊星石摩擦的聲音轟隆作響。
“老夫的星核不滅體若硬接,恐怕也得脫層皮!好一把破局開刃的尖刀!”
司徒弘聽著兩位定海神針的交流,緩緩抬起了手。
一枚流淌著無上法度光輝、仿佛蘊藏星海天平的天秤城主金印懸浮于其掌心,低沉而莊嚴(yán)的嗡鳴聲響徹天秤臺,引動無數(shù)星辰投影齊齊共振!
“好!好一個古雍掌舵!好一把超越吾等預(yù)料的破局神兵!”
司徒弘的聲音不再是之前的古井無波,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力量與鄭重,直視張遠:“今日爾之所為,已明證古雍之力、掌舵之能!遠超吾等‘老朽’所料!”
“既如此,本城主以天秤城主金印為憑,立誓于此。”
他掌中金印光芒大盛,無數(shù)金色的法則符文如同星河瀑布般奔涌而出,在虛空中烙印下一道貫穿古雍氣運的契約金紋!
“星軌不滅!則古雍——永世不傾!古雍所執(zhí)商道金權(quán),如吾金印一般不可撼動!”
“此乃金權(quán)之諾!星海為證!星軌為憑!”
誓言烙印虛空,光芒久久不散。
司徒弘的目光穿透無盡星海,仿佛投向那片吞噬了柳承淵旗艦的宇宙墳場,聲音轉(zhuǎn)為低沉,帶著一種無需掩飾的力量支撐:“張先生要去那‘歸寂星渦’絕地撈人……前路兇險難測!
他微微側(cè)首,目光掃過臉色各異的星塵劍叟、熾陽圣君、冥骸婆婆,最后落在虛游子和古石尊者身上:“但此去,古雍不孤!吾天秤城,將為張先生守住歸途,確保天秤星海之內(nèi)——路路暢通無阻!”
張遠迎著司徒弘的目光,微微頷首。
平靜的眼神深處,是無需言語的冰冷決心與無回之意。
他沒有再看那三位出手阻攔、此刻氣息紊亂的圣王,一步踏出,身影已被歸寂星渦方向扭曲的星門吞噬。
……
三日之后,一道身影踏出天秤城。
張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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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骸星峽。
這片被曹固“時間稅鏈”徹底榨干生命法則的禁區(qū)——晶砂荒漠,用它詭異的寂靜撕扯著感官。
空氣凝滯得如同粘稠的毒漿,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吸入磨損生命的砂礫。
張遠視野便被狂暴的青銅色沙塵徹底吞噬。
扭曲的沙海煉獄,腳下每一粒沙礫都閃爍著暗青色的幽光,那是崩碎的時間稅鏈殘骸,蘊含著腐朽的剝奪法則。
沙海并非靜止,而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詭異“流淌”。
更致命的,是那混亂到令人瘋狂的時間流速!
左側(cè)沙丘的巖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風(fēng)化剝落,千年滄桑不過彈指一揮。
而右側(cè)不遠處,一滴從枯死星棘草葉尖墜落的渾濁血珠,竟凝固在半空,紋絲不動,其蘊含的萬年時光被完全凍結(jié)。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稍有不慎,不是被瞬間抽干壽元化為枯骨,便是被封入永恒的時之琥珀。
在這片時空墳場的核心,一座由紫垣天域碎裂星骸堆砌而成的巨型日晷祭壇巍然矗立。
它的基座已被時間的利齒啃噬成慘白的骨質(zhì),其上布滿裂縫,流淌著不詳?shù)淖虾谏б,匯聚在下方形成冒著毒煙的黏稠黑潭。
晷盤上,曾經(jīng)記載天象的刻痕被惡毒的“牧稅咒文”覆蓋。
斷裂的晷針像一柄刺破蒼穹的詛咒之矛,尖端仍在滴落著侵蝕生命的毒液。
它是稅鏈在此地的具現(xiàn),是永恒的傷疤。
張遠孤身行走于這生命禁區(qū)。
不管是柳錦柳慧還是左心竹,他們都沒有足夠?qū)嵙Υ┻^禁區(qū)去尋柳承淵。
張遠獨自前來,不只是尋找柳承淵,更是要尋找修復(fù)嬴政手臂的寶物。
最關(guān)鍵,他的修為在掌控圣境之力后,需要更多的磨礪。
天秤城中,能給他磨礪的機會已經(jīng)很少。
一座商盟之城,哪里有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