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貞運離開后,錢謙益直截了當?shù)溃骸霸S同知可以令人調(diào)查一下,當時的太醫(yī)院院使吳翼儒,或許會有意外收獲。”
“另外就是霍維華。”
“老夫當初也是一念之差,才走上了不歸路。”
“霍維華和袁崇華兩人,在明面上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但其實私下很是熟稔!
“和老夫、韓爌、錢龍錫也都很熟悉!
“當初袁崇煥奉旨擔任薊遼督師的時候,還承擔對插汗(察哈爾林丹汗)的扶賞,每年三十四萬兩銀子,加上每年五百多萬的遼餉……嗯……”
錢謙益終究是讀書人,還是要面皮的,頓了頓,才模模糊糊的說了一句:“霍維華也參與了分潤!
“寧錦之戰(zhàn)后,因袁崇煥涉嫌和建奴私下議和,被人彈劾,不得不自請致仕!
“我等擔心后繼之人清查遼東賬目,這才讓霍維華通過魏忠賢,獻上靈露飲!
說完這些后,錢謙益就閉上了眼睛不再言語。
許顯純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咬牙道:“你們當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弒君!”
“我等并未弒君!先帝之死乃是意外!
“無論是太醫(yī)院還是我等,都只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閉著眼睛的錢謙益,猛地睜開眼睛,嗓音有些沙啞的低吼道。
“太醫(yī)院的藥也好,靈露飲也罷,都不會對先帝的身體造成什么影響,先帝之死就是病入膏肓。”
許顯純冷哼一聲道:“哼!先帝病入膏肓不也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嗎?”
“藥不對癥,任憑先帝病情惡化,事后就算是查驗藥方,也不會懷疑到你們身上,對不對?”
“除了太醫(yī)院、霍維華、錢龍錫、韓爌、袁崇煥和之外,還有誰參與了?”
說出自己最大的秘密后,錢謙益看起來似是輕松了許多,緩緩搖頭道:“沒了,沒了!
“哼!就你們這幾個人,敢犯下這么大的事?”
“你最好是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
錢謙益譏諷的看了許顯純一眼。
“這樣的事,難道要弄得滿城風雨,天下皆知嗎?”
許顯純一想,也是這么回事兒,繼續(xù)道:主謀是誰?”
“霍維華。”
錢謙益沒有任何的遲疑,直接回道。
“呼!”
“來人!”
許顯純大聲喊了一句。
外面的孔貞運和四名校尉,推開房門就走了進來。
“副帥!”
“將人帶下去,好生照看,嚴禁任何人接近。”
“是,副帥!
四名校尉答應(yīng)一聲,就將錢謙益哥從椅子上架了起來。
孔貞運看著幾人的背影,面無表情道:“許同知打算什么時候回京?”
“現(xiàn)在!”
“好,那本官就不送了,曲阜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這次就不和你一起回去了!
“侍郎客氣了,孔府那邊可需要錦衣衛(wèi)幫忙?”
許顯純的心情不錯,這么大一個功勞咣當砸在自己頭上,說不欣喜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對孔貞運這個貴人,許顯純不介意釋放自己的善意。
孔貞運聞言,趕緊擺手道:“不用,不用,孔家的事,就不勞煩許同知了!
都這個時候了,他可不想再讓錦衣衛(wèi)摻和家的事兒。
見對方拒絕,許顯純也沒堅持,向孔貞運告辭后,立即帶著錢謙益,準備返回京城。
路上。
許顯純時不時就會轉(zhuǎn)頭,看一眼隊伍最中間的馬車,那里面可是自己功勛,千萬不能出什么亂子。
錦衣衛(wèi)右所千戶,同樣也是許顯純的族弟許顯德,策馬來到許顯純的身側(cè),有些埋怨道”:“大哥,為何要這么急著回京?”
許顯純瞪了他一眼,沉聲道:“少他娘廢話,讓你看著錢謙益,你好生看著,萬萬不可出現(xiàn)任何的意外!
“我許家?guī)状母毁F,就著落在他的身上了。”
許顯德神情一怔,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馬車,壓低了聲音道:“大哥,錢謙益身上有大案子?”
“通了天的案子。”
見自己堂弟還想再問,許顯純趕緊補充道:“不要問,你也莫要和他說話,讓本官看見,仔細你的皮!”
作為皇親,許家也是家學淵源,許顯德一聽自己堂兄這么說,心里也是一凜,趕緊拱手道:“大哥放心,弟省得!
“嗯!
……
時間來到臘月三十這一天。
許顯純一行人,終于趕在崇禎四年最后一天,返回了京城。
親自將錢謙益送進詔獄,許顯純連家都沒回,徑直來到了紫禁城。
“許同知,這大過年的,你是有什么急事?”
接到消息的王承恩,一下步攆就對許顯純問了一句。
“公公,下官這里大事需要當面向陛下秉奏,不然也不會在今天進宮不是?”
在宮外等了好大一會兒,身子已經(jīng)被凍透的許顯純,苦著臉對王承恩低聲說了一句。
“什么事?”
王承恩也很不高興,這大年下的,是你爹死了,還是你娘死了,非得入宮。
“先帝的事兒有線索了!
“據(jù)……”
“停!”
“隨咱家入宮,你當面向皇爺秉奏!
聽到事涉先帝,王承恩當即出言打斷了許顯純。
“是,公公!
兩人一路急走,很快就來到了乾清宮。
臘月后,朱由檢也不想動彈,每日就窩在暖閣里,幾乎很少出門,聽到許顯純覲見,朱由檢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對近來秉奏的王承恩問道:“大伴,許顯純沒說是什么事兒?對了,他不是在江南嗎?”
“回皇爺,這次押解錢謙益北上,就是許同知親自帶隊,至于說為什么今日入宮,臣也不甚清楚!
“罷,讓他進來吧。”
“是,皇爺。”
須臾,一身寒意的許顯純在內(nèi)侍的引領(lǐng)下,來到了西暖閣。
“臣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許顯純,參見皇帝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起來吧!
“謝陛下!
“這個時節(jié)返京,可是出了什么事?”
朱由檢有些慵懶的隨口問道。
許顯純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看了眼暖閣內(nèi)伺候的內(nèi)侍和宮人們。
見狀,朱由檢的眉頭當即就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