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轟然,全部被這道“預(yù)先立好的遺詔”震得失聲驚呼。
遺詔是絕對具備傳位效力的,這毫無疑問!
也就是說姬青原親筆立夏侯荻為帝……無論多么令人意外,這在法理上沒有任何問題!夏侯荻確確實實具備繼承權(quán)!怪不得乾坤鼎會額外給夏侯荻分發(fā)認可之光,那是因為乾坤鼎眼中,夏侯荻也有繼承權(quán)的。
所有人都看向了姬無憂,姬無憂面無表情。
遺詔當(dāng)然不能說明一切,他姬無憂也是姬青原親自立好的太子,太子就是無可爭議的皇位繼承者……
這個遺詔的效力,是比不過太子身份效力的。而且夏侯荻作為皇室成員的時間也短,從來就沒有人把她往繼承皇位身上想,換句話說她并不具備群眾基礎(chǔ)。
可是……
怎么就讓人心中這么古怪呢……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開始沉默。
姬無行雙手捧著圣旨,哈哈一笑:“誰要來驗一下?快點快點。”
“不用驗。”蘇端成忽然道:“先帝立太子在寫遺詔之后,也就是說先帝已經(jīng)定好了繼位者,寫遺詔時的想法已然變化,故而遺詔無效!
話是很有道理的,寫遺詔在先,立太子在后,說明立太子的時候已經(jīng)否定那遺詔了。但是在場很多人心中有數(shù),當(dāng)初太子是怎么立下來的……那是逼宮逼出來的……
姬無憂緊緊盯著夏侯荻,深深吸了口氣:“你想當(dāng)女皇?”
夏侯荻安靜地對視著,并不回答。她知道不能回答,回答“想”,自己就有了策劃陰謀的嫌疑,回答“不想”,那薛牧所做的一切就被自己敗壞了。
夏侯荻終于清晰地意識到,姬無憂這樣的人,就連簡簡單單一句話都是戰(zhàn)爭。
她默默想了一陣,慢慢回應(yīng):“無論遺詔后半段是否有效,并不影響前半段。無論是誰繼位,當(dāng)奉貴妃劉氏為太后,即刻成立!”
姬無憂眼里閃過深深的不解。這不應(yīng)該是夏侯荻,就算薛牧在她耳邊死命的灌風(fēng),可夏侯荻講親情、也因為職業(yè)緣故非常重視證據(jù)。無證無據(jù)的情況下夏侯荻為什么會這么堅決地和自幼親近的八哥這樣對著干,甚至爭位都冒出來了?
昨天見夏侯荻態(tài)度還不是這樣的,她可不是裝模作樣的人。難道昨夜發(fā)生了什么變故?這沒道理啊……薛牧不是還在云州嗎?
蘇端成說“不用驗”,不代表真的不用驗。他只是擔(dān)心這確實是真詔,打算不管真假都讓它直接失效。如果沒有人去反駁他,大家都說無效或者都沉默,那就真無效了。
在一個皇帝的登基大典上,本來就應(yīng)該大家都認前詔無效。誰跳出來說有效,那就是和姬無憂不死不休。
但跳出來的這個人是夏侯荻。
不但是姬無憂不解,場中就沒幾個人能理解。
許多官員上臺查驗遺詔真?zhèn),有做過校書的、舍人的、還有幾位古玩字畫名家,以及蘇端成等非常熟悉姬青原的老臣,團團圍著詔書檢查。
圣旨用料和各種印章本身不能證明什么,劉婉兮和李公公把持了那么久,要做一份很容易。查驗的要點在于姬青原的筆跡、以及這份詔書形成的時間。
那個姬青原的簽字,人們見得實在太熟,十幾二十年見下來,很多人都敢拍胸保證模仿差池一絲絲都會被他們看出來。驗證結(jié)果是,絕對是姬青原自己親筆簽名,不是仿造,連蘇端成都必須承認這個簽字是真的,揉合了皇家特有的武道痕跡在其中,還有姬青原獨特的個人理解,這種東西你仿得出字體也仿不出蘊含的武道特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