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朝會前。
一眾文武百官入了大院,向著奉天殿而去。
眾人或有打著哈欠,或有與三兩同僚論著昨夜風(fēng)流之事。
但大多數(shù)文官皆沉著老臉。
昨夜,吳士奇已經(jīng)遣了家仆通知了眾人。
今日這場朝會,注定極為......精彩!
人群中,黑著兩只熊貓眼的鄭千軍,顯得極為疲憊。
昨夜他竟然被自己的親生兒子擺了一道!
他家那頭母虎可一點(diǎn)都沒留手啊!
到現(xiàn)在,他的雙眼還腫脹無比!
太特么疼了!
比疼更重要的是......太特么氣人了!
活了大半輩子,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竟然栽在了自己胖大兒的手中!
雖然之后與那頭母虎解釋清楚了,對自己的胖大兒來了頓混合雙打。
但......
他也付出了代價(jià)好嘛!
艸!
多少年了。
他何時(shí)如此操勞過?
整整七次!
才讓他家母虎滿足!
他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這時(shí),他忽然察覺到周圍的一絲異樣。
按理說,他此時(shí)這般模樣,這些文官不是該笑話他嗎?
怎么今日沒了動靜?
他環(huán)視左右,黝黑的眼眶擰了起來。
要出事!
這幫壞種,怕不是又憋了什么屁呢!
他急走了兩步,趕到了眾人的前方,想先一步進(jìn)殿,跟皇上知會一聲。
但剛上了奉天殿的臺階,他就愣住了當(dāng)場。
“哎喲~!鄭千軍,你什么意思?估計(jì)杵在這撞老夫是吧?”
“鄭將軍你過分了!你這幅身材,真將人撞下臺階可如何是好?”
“就是就是!長的跟只熊貓一樣,還擋人路!”
“......”
面對眾人的指責(zé),鄭千軍不但不生氣,還似笑非笑地轉(zhuǎn)頭看了對方一眼。
“鄭千軍你.......”
官員的話剛說到一半,就閉了嘴。
眾人的臉上逐漸凝重起來。
他們眼前。
奉天殿門口。
此時(shí)正坐著一人,站著一人。
坐著的人正翹著二郎腿,腿上橫著一柄閃著寒光的漆黑馬槊,背對著他們。
他的身后,站著的是辰龍,正面無表情的看著眾人。
臺階上聚的人越來越多。
眾人均面露驚恐的看著此人,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都站著干嘛呢?快進(jìn)去!”
這時(shí),鄺野自后面走了上來,疑惑的問道。
直到上了臺階,他才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到了明昊。
鄺野一愣,但隨即便走了過去。
“殿下早!”
明昊扯眉看了他一眼,便又回到了葛優(yōu)躺的狀態(tài)。
“殿下今日這是......”
明昊一言不發(fā),雙目閉了起來。
鄺野訕訕,再次拱手告了聲罪:“殿下先歇著,臣先進(jìn)去了!”
說著他便想推開橫著的馬槊進(jìn)入大殿,但入手,馬槊卻紋絲不動。
他尷尬地說道:“殿下的力道,還真大!”
見對方還是無反應(yīng),無奈之下,走向了側(cè)門,入了大殿。
緊隨其后的便是面無表情的吳士奇,不露聲色地從側(cè)門入了殿。
仿佛這一切都與他毫不相干。
其余眾人,見二人安全入殿,這才壯著膽子自側(cè)門魚貫而入。
待眾人站定,明昊才起了身,提著馬槊入了殿。
身后的辰龍立馬搬著椅子緊隨其后,直到到了龍椅下,明昊才一轉(zhuǎn)身,面向了眾人。
身后的椅子也適時(shí)放了下來。
明昊坐下,如殿門口一般,只是這次,虎目不停地掃視著眾人。
“皇上駕到~!”
隨著內(nèi)侍的一聲高呼,身著明黃龍袍的魏王,踱步自屏風(fēng)后,上了殿。
看到橫刀大馬坐在龍椅之下的好大兒,魏王的眼瞼不自覺地跳了跳。
不得不說,他這位好大兒,坐在那也是氣勢十足!比他這位皇帝都不遑多讓了!
只是.......帶馬槊上殿,看來吳士奇等人,這次真惹惱了他!
就是不知好大兒需不需要他的影衛(wèi)出手了......
“吾皇,萬歲~!”
群臣高呼,打斷了他的思緒。
“眾卿平身!”
“謝皇上!”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隨著內(nèi)侍的再次高呼,眾人的目光均看向了吳士奇。
同樣看向他的,還有明昊。
但老神在在的吳士奇,卻沒有絲毫動作。
“諸卿今日怎滴都不說話,都無事嗎?”
魏王輕笑道。
眾人依舊不言。
“既然如此,那便退.......”
“皇上!托皇上的福,近日國泰民安,卻無甚大事,但大皇子主持的恩科剛結(jié)束,臣料想大皇子定有事相奏!”
“吳愛卿說的在理,昊兒,恩科閱卷該結(jié)束了吧?上榜之人可定了?”
坐在椅子上的明昊沒有起身,大聲道:“父皇,兒臣不知!”
魏王一愣。
“昊兒,這恩科你是主考官,你不知,豈不是胡鬧嗎?”
“皇上,恩科期間大皇子連續(xù)三日不分日夜的站在明遠(yuǎn)樓上盯著貢院的一切,生怕出了意外。
臣汗顏吶!
一國皇子,為大魏選賢,竟能做到這個(gè)地步!
若臣為主考官,臣是做不到的!
大皇子不知,乃是因?yàn)槿仗哿,才將一切事?wù)交給了于侍郎,上榜人員之事,該由于侍郎奏上的!”
這時(shí),鄺野急忙出列拱手道。
“噢?既如此,那便由于愛卿說說吧!”
于遷聞言抖了抖衣袍,拿出一本奏疏,出了人群。
“回皇上,恩科閱卷已畢,這是此次上榜學(xué)子的名單,還請皇上過目!”
他的話剛說完,一旁的內(nèi)侍便疾走上來,捧住奏疏,呈給了魏王。
魏王接過奏疏,仔細(xì)地看了起來。
良久,他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
“好~!這安伯正是何人?竟力壓一眾世家子弟,拔得頭籌!”
“回皇上,此乃京城人士,寒門出身,很是得大皇子的賞識!”
說話的正是李公澤。
“噢?竟有此事!朕倒想見見,究竟是何方人杰!”
“皇上有所不知,此人是個(gè)人杰!
詩賦、策論都是頂好的!只是......”
李公澤欲言又止。
“李愛卿但說無妨!”
李公澤拱手,眼中浮現(xiàn)一抹厲色:
“恕臣直言,此人當(dāng)斬!”
嗡~!
他的話音剛落,整個(gè)奉天殿中沸騰了起來。
恩科狀元當(dāng)斬?
他們聽錯(cuò)?
這位狀元郎燒了李公澤家祖墳了?
有不明所以的,自然也有清楚其中奧秘的。
這些官員均躍躍欲試,隨時(shí)準(zhǔn)備為恩科狀元插上最后一刀。
魏王的雙目中一抹厲色一閃而過。
他豈能不知安伯正其人?
豈能沒看過安伯正的策論?
那篇策論現(xiàn)在還攤在乾清宮的龍案上呢!
只是......
那篇策論確實(shí)太過大膽,甚至已經(jīng)動到了世家的錢袋子!
難怪吳士奇等人要攻陷此人!
這李公澤就是吳士奇放出的第一支利箭!
魏王看了看坐在下首的明昊。
他倒是有些期待,這位好大兒要如何應(yīng)對呢......
今日之事,涉及的乃是世家的根本利益,可不是單單殺一兩個(gè)人便能壓住的!
好大兒,真準(zhǔn)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