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血云宗。
某古殿內(nèi)。
數(shù)盞水晶燈懸浮在半空中,散發(fā)著晦暗的光芒。
大殿中央,一座十多丈見方的血池橫亙,在彌漫著濃烈刺鼻血腥味的同時,還夾雜著淡淡的藥香氣。
就在這時。
楊永殊雙眼緊閉,光著上半身,幾如一葉扁舟漂浮血池之上。
與此同時。
血池的邊緣位置,一名發(fā)須蒼白,鷹視狼顧的黑袍老者負(fù)手而立,雙目如電,冷冷地盯著楊永殊。
片刻。
一名頭發(fā)花白,身著錦繡血色長袍,面容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大殿之外。
他雖然看著年輕,臉上沒有一絲褶皺,但那雙眼睛卻極為深邃。
隱隱間,還閃爍著妖異的紅芒。
只是對上一眼,便給人一種如墜冰窟的恐怖感受。
青年沒有駐足,背著手踏步踏入古殿內(nèi)。
“據(jù)說安插在青云宗的棋子回來了?”
青年徑直來到血池旁,掃了一眼楊永殊,發(fā)出沙啞陰詭的聲音。
“宗主!”
黑袍老者彎腰低頭,對著青年一揖,然后抬頭道:“此子雖然帶著老夫的長老令回來,但卻并非老夫安插在青云宗的弟子。”
“再者,數(shù)日前,周玄魂燈熄滅,想來已經(jīng)是形神俱滅,而觀此子身上的氣息,應(yīng)該是修煉咱們圣宗的《云血功》,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此子應(yīng)該是周玄在青云宗收的弟子!
“呃?”
赤袍青年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冷漠道:“看他的樣子,應(yīng)該是根基受損,即便一直浸泡在這神血池內(nèi),日后怕是在道途上有所成就,也幾乎沒有可能,既然如此,何不對他直接搜魂?”
黑袍老者嘴角微微上揚(yáng),搖頭道:“宗主有所不知,此子可并非尋常體質(zhì)……”
說話間。
黑袍老者周身浩瀚的法力涌動,黑霧橫生,一股懾人心魄的詭異氣息悄然彌漫開來。
他雙手結(jié)印,偌大的古殿內(nèi)數(shù)盞水晶燈劇烈搖晃,浩瀚的天地靈氣驟然暴動起來,朝著神血池急涌而來。
幾個呼吸后。
隨著黑袍老者的手印變化,神血池內(nèi)登時沸騰起來,一片濃烈的血霧蒸騰而起。
不止如此。
漂浮在神血池之上的楊永殊,在法力的包裹下,也緩緩立了起來。
他的雙眼雖然依舊緊閉,意識還處于模糊中,但在這一刻,后背隱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紋絡(luò)。
每一條紋絡(luò)流光溢彩,散發(fā)出神秘的氣息。
“靈陽體魄?”
赤袍青年臉色微變,轉(zhuǎn)而嘴角上揚(yáng),流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
由于血云宗的各種功法、秘法,以及祖師煉制的法寶都跟靈陽體魄之人非常契合。
因此,自第一代祖師飛升成功之后,血云宗的歷代宗主都在尋找身懷靈陽體魄之人。
換言之。
一旦血云宗內(nèi)出現(xiàn)身懷靈陽體魄的弟子,毫無疑問會成為血云宗的大弟子,將來擔(dān)負(fù)宗主之重任。
當(dāng)然,還有一則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便是,第一人宗主留在血云宗的至強(qiáng)術(shù)法,只有身懷靈陽體魄之人才能修煉。
而楊永殊的出現(xiàn),也將意味著,自從第一人祖師飛升之后,日漸沒落的血云宗會恢復(fù)昔日的榮耀,成為眾教之首。
“桀桀……”
赤袍青年突然變得癲狂起來,發(fā)出陰惻惻的笑聲,道:“靈陽體魄的出現(xiàn),也就意味著,在不久后的將來,我血云宗可以恢復(fù)昔日的榮耀,成為這片大陸的第一勢力!
黑袍老者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又道:“不止如此,周玄在青云子潛伏數(shù)十載,在這個時候能夠暴露、隕落,而他的弟子又遭受如此重創(chuàng),才勉強(qiáng)逃回圣宗。”
“由此可見,周玄一定有了什么重大發(fā)現(xiàn),這才意外暴露了身份!
赤袍青年邪笑道:“這么說,還是雙喜臨門了?”
黑袍老者猶豫道:“話雖如此,不過,眼下還是得盡快想辦法讓此子恢復(fù)傷勢,盡快蘇醒過來!
“不過是根基受損而已,好辦!”
赤袍青年輕笑一聲,廣袖一揮,一座七層骨塔席卷而出,懸浮在楊永殊的頭頂。
嘩!
他意念一動,這座骨塔上隱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血色紋絡(luò)。
同時,一道血色光柱垂落,將楊永殊籠罩。
見狀。
黑袍老者那張幾如刀刻的老臉上雖然沒有太多神情流露,但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卻是悄然閃過一抹精芒。
真血骨塔!
乃是血云宗的第一代祖師以上古天妖神骨煉制而成。
不止是一件至強(qiáng)法寶,還是一件療傷圣器。
據(jù)古史記載,當(dāng)年第一代祖師將此寶煉成后,曾替自己的一名親傳弟子,重塑血肉和根骨。
可想而知,這真血骨塔到底是何等逆天的法寶!
就這樣。
過了將近一個時辰。
楊永殊眉頭輕皺,眼皮微微顫抖,似是終于恢復(fù)了些許意識。
黑袍老者見狀,側(cè)首笑道:“宗主,看樣子快要醒了!
赤袍青年一副置若罔聞的氣態(tài),雙眼微閉,仍在操控著真血骨塔,幫助楊永殊修復(fù)遭受重創(chuàng)的根基。
轉(zhuǎn)眼。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楊永殊身體微微一顫,七竅中緩緩溢出黑血,漸漸抬起腦袋,雙眼終于睜開。
當(dāng)看到眼前如此血腥詭異的一幕時,他雖然心中震撼驚悚,但奈何嘴巴干澀,喉嚨如火燒一般,不能發(fā)出任何聲音。
“宗主,醒了!”
黑袍老者囅然一笑,再次開口道。
聞言。
赤袍青年也終于停了下了,緩緩睜開眼睛。
下一刻。
一個沙啞陰詭的聲音在楊永殊的腦海中響起。
“小輩,你叫什么名字?跟周玄又是什么關(guān)系?”
楊永殊怔了怔神,神識傳音道:“我……我叫楊永殊,乃是周玄的弟子,敢問,這里是什么地方,前輩又是什么人?”
赤袍青年嘴角微微翹起,悄然回應(yīng)道:“本座天血子,乃是血云宗的一宗之主,你既然是周玄的弟子,那么從今往后,你也就我血云宗的弟子。”
“不過,你體質(zhì)特殊,本座愿意將你收為親傳弟子,你可愿意?”
天血子?
血云宗宗主?
親傳弟子?
楊永殊愣了愣神,然后有些不可置信道:“宗……宗主,弟子真的可以拜您為師嗎?”
天血子笑道:“你若愿意,又有誰敢攔你!”
楊永殊傳音道:“弟子見過師尊,只是弟子現(xiàn)在身體有恙,不能向師尊行跪拜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