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的靈安府,街道上同時涌現(xiàn)好幾隊來自太守府的搜尋隊伍。
搜尋的目標(biāo)據(jù)說是太守府的婢女,偷了主家非常重要的東西跑了,所以正全城抓捕。
還在清點財物的李芳華收到消息時,一張圓潤的臉上勾起了冷笑。
“偷東西逃跑的婢女?我怎么不知道,還有這件事情?走,過去看看,他古亦衡想搞什么鬼?”
她穿著寬松明艷的紫色纏枝牡丹花通袖衫,頭戴金鳳銜紅寶石金步搖,領(lǐng)著一群仆人,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古亦衡暫居的院落走去。
古亦衡頂著一張被撓得青紅交織的臉,正在廳堂內(nèi)來回踱步。
微微顫抖的下唇,泄露他此時惶恐不安的心情。
昨夜古亦衡與李芳華鬧了一宿,幾乎沒怎么合眼,結(jié)果,天不亮就聽到了一個更為可怕的消息。
昨日他讓兩個心腹去深山埋尸,結(jié)果被一個漂亮少女撞見,他們把人敲昏,帶回了府內(nèi),讓金婆子看著,金婆子昨夜瞧著人沒醒,又被捆著,就把門鎖起走了。
早上起來金婆子過去打開門一看,捆著的少女沒了,從窗戶逃跑了。
這才慌慌張張找了兩個管事,趕緊跑來回稟,古亦衡聽完后,嚇得魂飛魄散,事情鬧大發(fā)了。
那少女是知道他們?nèi)ド钌铰袷模坏┬孤冻鋈,他的名聲就要完了?br>古亦衡兩眼通紅,狠狠踹了幾腳兩個心腹后,讓他們趕緊把全府上下搜一遍,沒搜到人,就往外繼續(xù)搜,無論如何不能讓人給跑了。
兩名管事也嚇得屁滾尿流,主人要是出事,他們幫忙辦事的下人同樣吃不了兜著走。
靈安府最大的鴻運客棧內(nèi),裹著白布的女尸被擺在了跨院一角。
陰九和方魁垂手立在客房邊上。
雷栗正在回稟關(guān)于太守府內(nèi)的消息。
“這么說,縣主是自己跑掉了?”一夜未眠的連烜,冷寂僵直的嘴角總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屋內(nèi)幾人的心里也同時暗松一口氣,寅時收到酆王殿下的喜報,都沒能讓七殿下的臉色緩和一下,聽到縣主的消息,滿屋的霜冷總算降低了一些。
要是再沒有縣主確切的消息,他們幾個怕是要提著腦袋來見殿下了。
“咔嚓咔嚓”屋內(nèi)響起了細(xì)碎的咀嚼聲。
視線刷的一下就集中了過去。
書案邊的太師椅上,阿雷手里拿著花生正啃得歡。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息,昨日受到驚嚇的阿雷,精神好了許多,但是,它現(xiàn)在有些粘人,放它到外面玩,它都不干,非得溜進(jìn)屋里,跟連烜待著。
知道它還沒從昨日驚嚇中走出來,連烜也沒攆它,讓人買了它喜歡的干果,給它啃著吃。
“他們什么時候能到?”連烜看向方魁。
昨夜能飛渡怒濤江過來的人手不足十人,以昨夜的情形,想要大范圍搜尋靈安府根本不大可能。
“最快,也得到午時!敝饕抢@開怒濤江耗時頗久,方魁小心答話。
連烜眉頭重新蹙起。
“靈安府的二把手是誰?”
“是靈安令甄源!崩桌趺卮穑呀(jīng)打聽過了。
甄源?真圓?這名字讓屋內(nèi)幾人的嘴角不同程度地抽了抽。
“陰九領(lǐng)人抬上女尸,跟我去見靈安令,雷栗方魁領(lǐng)人跟在太守府搜尋的隊伍后,見機(jī)行事,記住,絕不能暴露縣主的身份!
連烜看了眼窗外淡淡的晨光,決定先把古亦衡的事情解決掉。
他的親衛(wèi)隊午時才能抵達(dá)靈安府,連烜眼眸沉了沉。
小苒很機(jī)靈,趁夜溜出了太守府,連烜相信,以她的聰慧,定然是躲在某處,靜待時機(jī)。
可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還有太守府的人在滿街搜查,加上,昨日掉落江面,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連烜的心情輕松不起來,因著小苒的事情,太守府那邊不能直接和他們對上,他讓靈安令去把古亦衡拉下馬。
小苒被擄走的消息不可以泄露出去,這不僅關(guān)乎著她的清譽,更牽連到兩人將來的親事上。
就算是再不受寵的皇子,一個曾被人擄掠過的女子肯定是過不了御史和宗人府那邊的關(guān)卡的。
所以,薛小苒落水失蹤的消息,他都封閉得緊緊的,連師兄那邊都沒透露。
他起身剛走一步,一旁的阿雷蹭的一下,往他身上撲去。
“……”
轉(zhuǎn)頭看著掛在臂上的猴子,一人一猴,大眼瞪小眼對視良久。
連烜木著臉,伸手捏住了它的脖子,想要把它扯開。
“吱吱”阿雷立即抗議,抱著他的手臂就是不撒手。
那一雙大而黑亮的眼睛帶著幾分委屈和慌張,讓連烜想起了它的主人。
心一軟,捏著它脖子的手不由松開,撫了撫它脖子上柔軟的毛發(fā),他抿著一雙薄唇,一言不發(fā)出了房門,任由它掛在手臂上。
“……”
原本想上前把阿雷抱下來的方魁與雷栗互看了一眼,殿下手臂上掛著一只猴子就出門了?
“陰九,一會兒你試著把阿雷從殿下手上抱下來。”
方魁交代陰九一聲。
“那猴子不聽我的!标幘耪泻羰窒绿(dān)架,把女尸弄出去。
“那也得試試啊,讓殿下手臂上掛只猴子,算是怎么回事呢。”雷栗也說了一句。
“那,一會兒我試試吧!
陰九無奈應(yīng)下,他與阿雷真的不大熟啊,也不知道,他硬抱它,它會不會撓他。
靈安令是靈安府衙最大的長官,太守是他頂頭上峰,整個州府的令長都在他的管轄方位內(nèi)。
這日,靈安令甄源早上到府衙應(yīng)卯時,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
他揉了又揉,還是不見好轉(zhuǎn),情緒不免有些煩躁。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這一大早是什么鬼征兆?
正想著,一衙役疾步跑進(jìn)來,神色慌張的稟告,七皇子駕臨府衙。
七皇子?!甄源先是一愣,隨即瞳孔一縮,失聲重復(fù):“七皇子駕臨?”
衙役連連點頭,一開始來人報上名號他也不敢相信,可他只瞧了七皇子一眼,就知道,那絕對是皇子無疑。
甄源慌慌張張從椅子上站起來,因為太過慌亂,還絆到了桌腿,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衙役急忙上前攙扶,兩人踉踉蹌蹌跑到了大堂里。
一個身形挺拔,面容冷峻的英偉男子在大堂上負(fù)手而立。
他僅著一身玄色勁裝,除了腰間的佩劍,一樣飾物皆無。
可那通身威儀和凌冽的氣勢,無不彰顯出皇家烜赫的風(fēng)儀。
旁人只要瞧上一眼,絕不會有人敢質(zhì)疑他的身份。
只是,七皇子手臂上掛著的是什么?
一只,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