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實有可能是愚戲嗎?
當然有,并且概率非常大。
張祭祖并非沒想過這種可能,只是他從未因此向程實提出過任何質(zhì)疑,因為沒有必要。
一來,程實是不是愚戲都不影響張祭祖活到最后的本質(zhì)目的;二來,對方是不是愚戲也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這段友誼。
程實對過去的懷念不是假的,想要努力活著的心也做不得偽。
這就夠了。
在桑德萊斯的那場試煉中,丑角們得知克勞恩以身殉道并未成為【欺詐】的令使,那么能撐起愚戲這個名號的,也就只有他的“繼任者”。
而程實幾乎找齊了克勞恩的假面,就差一個“小丑鼻子”,這么赤裸裸的暗示,別說是張祭祖,幾乎每一個丑角都猜過程實就是愚戲這件事。
可他們都沒提,為什么?
因為沒證據(jù)。
別忘了,程實還在他們面前扮演過愚戲......倘若他就是愚戲,那那場扮演跟逗傻子有什么區(qū)別?
程實明明可以隱藏得更好,可偏偏要劍走偏鋒在他們面前恢復真身謊稱扮演,這種將焦點聚在自己身上的舉動很蠢,也很冒險,并不像是穩(wěn)健的小丑能做出來的......于是有些人用這個理由說服了自己。
更何況所有人都在尋找成神之路,無論是崇神會還是理質(zhì)協(xié)會,瘋狂的人比比皆是,卻從未有人成功,而你現(xiàn)在要告訴我一個小丑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就這么變成令使了?
不,愚戲的存在有跡可循,并不像是從這場【信仰游戲】中被拔擢而成的從神。
總之,在陰差陽錯和各自博弈中,丑角們默契地對此閉口不談。
張祭祖比他們了解得更多一點,畢竟他曾為樂子神的“救世計劃”騙過丑角們,以樂子神對程實的關(guān)注而言,程實愚戲這個身份并不突兀,甚至有些合理。
而眼下,當張祭祖從毒藥嘴里聽到程實就是愚戲的時候,他絲毫不覺得意外,淡然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毒藥雖然不能直接看破謊言,但她極懂人心,見張祭祖表情如此平淡,便輕“哦”一聲,笑道:
“看來是想過。
既然想過,那有沒有繼續(xù)想想他為什么要瞞著你們卻唯獨選擇不瞞我?”
張祭祖微微皺眉,確實有些疑惑,但他并未開口,因為他也看得出今日的毒藥有很強的分享欲。
當然,這可能不是分享,只是發(fā)泄。
她心里憋著太多秘密了。
果不其然,見張祭祖不搭腔,毒藥直接斜靠在墻上,面帶愁容地自言自語起來。
“其實不只是我,還有一個人也知道了他愚戲的身份。
屈言,我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他是一位信仰【沉默】的變色龍。
讓【沉默】信徒知道秘密沒什么大不了,畢竟他們很會沉默,也能保守住秘密。
可為什么要讓我知道這些?
我一直都以為這是小牧師對我與他人的不同,他嘴上說著不要,心里卻能想著我,也愿意在這無趣的游戲里拉我一把。
還引薦我去見阿夫洛斯,讓祂為我找到了第二信仰......【時間】。
對此,我非常開心,期盼著以新的身份與他見面,并期望能推演出一個他不抵觸我接近的未來。
可惜的是,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
當我見到那個人的時候,我才知道,神明就是神明,他們的每一步都別有用意。
他告訴我他的身份,不是想讓我靠近他,而是在悄悄靠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