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心里一驚。
原來，他都知道她做的事！
那他為什么不揭穿，反而繼續(xù)吃她送的東西，為什么？
謀害皇上，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皇后，怎么不說話了？”百里壇斂了斂眼，淡淡道：“可是朕嚇著你了？”
百里壇勾著嘴角，涼颼颼地道：“皇后怎么不說話了？”
姜皇后看百里壇似笑非笑的模樣，只覺得如墜冰窟。
心里不斷地猜測，如果她所做的事情百里壇都知道的話，那他為什么不早說，他有什么陰謀？
“臣妾只是在想皇上所言，有何意？”
裝模作樣誰不會？
皇宮內(nèi)院里特別會演戲，特別是后妃！
百里壇輕輕地咳嗽著，并沒有責(zé)怪的意思：“皇后啊，你變了，跟以前沒有半點相似的模子了，朕想知道為什么？”
姜皇后氣質(zhì)卓然，高仰著下巴。
那眼神睥睨萬物，即便在皇帝的審視下都沒有半點怯弱。
仿佛她生來就該高高在上。
姜皇后淡淡地道：“臣妾為何變成這樣，皇上不是應(yīng)該最清楚么，怎么現(xiàn)在反倒是來問我，不覺得好笑？”
路延壽心底一驚。
皇后怎么回事，怎么敢這么跟皇上說話。
就算皇上半死不活了，那也是一國之君，皇后雖然尊貴，但生殺大權(quán)可是在皇上手中！
“娘娘，老奴……”路延壽準(zhǔn)備勸幾句。
百里壇斂了斂眸子，里面都是無盡的冷意：“是啊，明明一切都是朕造成的，怎么能來問你，咳咳——”
姜皇后眉眼之中無波無瀾，在心底卻覺得奇怪。
為何，她在百里壇的語氣之中聽到了疲憊？
一定是她聽錯了！
這樣狼心狗肺、沒有人性的男人怎么可能會疲憊懊悔！
的確是她聽錯了，百里壇猛地瞇起眼，惡劣道：“姜氏謀害于朕，忤逆不尊，藐視皇權(quán)，褫奪稱號為廢人，打入冷宮！”
姜皇后起初微微一愣，下一刻卻欣然應(yīng)允。
她抬起頭，蔑視地看向百里壇：“我是不是該謝謝皇上留我一條命，而不是如楊妃那般誅九族？”
百里壇深深地往姜皇后這邊看了眼。
姜皇后冷笑道：“是啊，我怎么這么沒記性，我已經(jīng)沒有九族了，有的只有修兒了，你應(yīng)該還不至于殺了他。”
以前，姜家樹大招風(fēng)，后來死的死走的走，早就散得不成樣了。
在上京城里的姜家人只是歪瓜裂棗，不足為道。
旁邊的路延壽都嚇傻了。
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不知道為什么事情突然變成這樣了。
有心想勸勸，可直覺讓他閉了嘴，項上人頭還是比較重要的。
“修兒是個好孩子�！卑倮飰吭谡眍^上，慵懶地道：“只不過，他的心不向著朕。”
姜皇后心里一激，質(zhì)問道：“這么說，你還想對修兒下手？”
百里壇滿嘴都是苦澀的味道：“有何不可，你都能給朕下毒了，還不讓朕報復(fù)？”
“你有什么就沖著我來，不要針對修兒，他還小根本什么都不懂，他也不曾參與這件事！”姜皇后急了。
她只覺得百里壇真的瘋了。
憑什么？
他已經(jīng)為了自己的江山害死了她的嫡長子，現(xiàn)在難道還要害死修兒么！
“百里壇，你別忘了這都是你欠我的，你沒資格怪罪我！”姜皇后紅著眼，“你膽敢傷害修兒，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百里壇似乎覺得姜皇后這急切的樣子有幾分好笑。
他歪了歪頭，有氣無力地道：“我還以為你對什么都不關(guān)心呢，修兒是你的軟肋？”
姜皇后冷嗤道：“明擺著不是么�！�
“送姜氏進冷宮�！卑倮飰鋈挥X得頭疼欲裂，不想看見姜皇后，“沒有朕的吩咐，誰都不許去看她�！�
路延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道：“奴才遵旨，娘……姜氏，請吧�！�
誰都并不知道姜皇后還會不會從冷宮出來，會不會有翻身的余地，路延壽不敢埋汰她。
之前，皇后應(yīng)有的待遇現(xiàn)在也有。
就連冷宮都打掃得干干凈凈，還有那些衣食住行，一樣不缺。
對于姜皇后來說，就是換了個地方清修罷了。
“路總管。”姜皇后突然轉(zhuǎn)身看向路延壽。
路延壽垂下頭，點頭哈腰地道：“娘娘，還有何吩咐？”
姜皇后諷刺道：“我已經(jīng)不是皇后了，你還叫我娘娘，是想人頭落地嗎？”
“奴才不敢！”路延壽衣領(lǐng)子都被冷汗浸濕了。
“修兒，還請你替我多照顧一二�！边M了冷宮，她心里面最擔(dān)心的還是百里修，“我感激不盡，有機會再報答你的恩情�！�
路延壽立即道：“娘娘言重了，太子還是太子，奴才尊著太子是應(yīng)該的。”
這是在提點，太子地位沒變，那百里壇肯定不會動。
讓姜皇后放下心來。
姜皇后嘆道：“他是不是太子不重要，能不能當(dāng)這個皇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好好活著，路總管，你走吧。”
路延壽點頭道：“奴才告退�！�
今天發(fā)生廢后這種事，路延壽都還在云里霧里的，根本都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了。
只覺得心里面很不安。
“干爹，你怎么了？”小太監(jiān)跟在屁股后面追問了句，討巧道：“可是皇上那邊出了什么事？”
路延壽瞪了眼小太監(jiān)，罵道：“別長了一對招風(fēng)耳，聽風(fēng)就是雨的，我們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千萬別去亂說�！�
小太監(jiān)若有所思地道：“干爹教訓(xùn)的事，兒子絕對不再亂猜了�！�
……
皇后被打入冷宮這件事，很快就被傳遍了。
上至妃嬪大臣，下至太監(jiān)宮女，無一不知。
不過她們不清楚具體原因，只知道百里壇和皇后在殿內(nèi)大吵了一架，有心人給路延壽送了禮物來，想打聽情況。
可路延壽根本不敢接，只說不知道。
“氣死了，這路延壽真是茅坑里的臭石頭，又臭又硬！”云妃坐在椅子上，罵道：“再添點禮，本宮就不信撬不開他那個閹狗的嘴！”
太監(jiān)宮女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娘娘，奴婢這就去�！�
宮女正準(zhǔn)備去準(zhǔn)備禮物，門口卻有人掀了簾子進來。
一看居然是后宮里頭的眾位妃嬪，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嫻妃。
“云妃姐姐還是別忙活了，方才我們都給路延壽送了，可那老家伙什么都不肯說！”
聽到這話，云妃心里的氣消去了一大半。
原來都一視同仁，她還以為路延壽單獨瞧不起她呢。
珍嬪搶先道：“路延壽這是在皇上身邊伺候得久了，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了，不過是個閹人，竟然敢連諸位姐姐的面子都不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