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
眾人的嘴皮子立即就動了。
“萬萬不可!”德高望重的元老忙道:“何不等首輔大人歸京再決定此事,這里面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等他回來我們再商量也不遲!
鎮(zhèn)南王先看了下百里壇的臉色,見他沒有阻止,呵斥道:“你們?nèi)瑑纱巫钄r,難不成是怕了那早該死了的小兒?”
元老們面面相覷。
怕不怕你心里沒點逼數(shù)?
百里青能躲過追殺成長到今日,肯定是有大本事的,就憑你這個有勇無謀的廢物能斗得過他?
不過是因為有從龍之功才走到今日的地位,真弄不清楚自己的能力了?
“王爺,我們不是怕,只是覺得這事有待商榷!背甲咏舆^話,不卑不亢地道:“更何況皇上還沒說什么,你就著急發(fā)話,是何居心?”
即便鎮(zhèn)南王是一根筋,但還是聽出來這話有點不對勁。
他皺眉道:“我能有什么心,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
元老說的話更直白了:“王爺真的是為了皇上嗎?難道不是因為一己私心?否則皇上還沒開口你怎么就開始下命令了。”
“若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才是皇上呢!”
說完這話,鎮(zhèn)南王臉色變得跟見鬼似的白,這老不死的怎么說話呢!
元老拍了拍袖口,后知后覺地道:“皇上,臣言語無狀,還請皇上恕罪,臣只不過是太過著急了……”
鎮(zhèn)南王臉皮子抽搐。
這老不死的真的賤,當(dāng)著他的面給皇上上眼藥,真當(dāng)他聽不出來?
“皇上,臣絕無二心!”
撲通一聲,鎮(zhèn)南王朝百里壇跪了下來,字字珠璣道:“臣以為出兵討伐是穩(wěn)固江山必須做的,否則,別人都以為我們朝廷好欺負(fù)!
“將會有接二連三的違逆者,只有打得他們潰不成軍,當(dāng)眾砍了那小兒的腦袋,我們才能樹立威信!”
高坐在龍椅上的百里壇一直沒說話。
他用手抵著唇角,連連咳嗽,眼神偶爾逡巡四周,聽著大臣們的議論。
“皇上!”
倏地,一聲驚呼讓眾人的聲音瞬間偃旗息鼓。
路延壽心頭一驚。
目光死死地盯著百里壇手里的那塊帕子,上面有著鮮紅的血,是從百里壇嘴里咳出來的。
百里壇冷冷的瞥了眼路延壽。
將帕子捏緊,靠在龍椅上,吸了口氣道:“怎么不繼續(xù)說了?”
“繼續(xù)!”百里壇冷了神色,涼颼颼地道:“你們都是朕的愛卿,要給朕指條明路出來,否則朕養(yǎng)你們何用?”
朝堂上,鴉雀無聲。
嘩啦啦地跪了一地,百里壇這模樣,比大開殺戒還可怕。
更何況唐錦殊都不在,沒有人能約束得了他的行為,眾人都不敢當(dāng)這個出頭鳥。
這些年的平安無事讓他們都以為百里壇是個好皇帝了。
忘了他骨子里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
百里壇顛顛撞撞地站起身,將那封信撕成粉碎:“周莽!”
鎮(zhèn)南王連忙道:“臣在!”
“給朕出兵,踏破庸城!”百里壇不怒自威道:“若有人阻攔,如此信,粉身碎骨!”
鎮(zhèn)南王心底一喜,恭恭敬敬地道:“是,臣遵旨!”
他站起身,就要退下去。
包括元老在內(nèi)的眾位大臣欲言又止,不敢頂風(fēng)作浪,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亂說話,百里壇絕對會要他們的命。
命可以丟,但不能丟在這無用的時刻。
“站。 卑倮飰俅伍_口。
鎮(zhèn)南王嚇得激靈,猛地扭過身,恭恭敬敬地道:“臣在,皇上還有何吩咐!”
百里壇目光平緩,說的話卻讓人心底發(fā)冷。
“此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若你——”他刻意頓了頓,用帕子抵著唇角喘息道:“失敗了,那就提頭來見。”
鎮(zhèn)南王背上滿是冷汗。
覺得自己上了一條賊船,或許,他真的不該牽扯進(jìn)這個爛攤子。
“臣,遵旨!”
大話已經(jīng)放出去了,若不硬著頭皮接下去,恐怕這輩子都得抬不起頭了。
朝堂之上,噤若寒蟬。
百里壇突然覺得無趣,抬手?jǐn)[了擺道:“退朝吧!
“皇上,臣以為鎮(zhèn)南王不堪大任!”元老忍了忍,終是雙膝跪地。
像早就知道會有人出來這么說。
百里壇漫不經(jīng)心地道:“若他難當(dāng)大任,誰又能去討伐,你么?”
元老汗顏。
他這把骨頭都老掉牙了,再加上又是個文臣,怎么可能出征。
“若老臣再年輕幾十歲,興許就去了!
百里壇目光冷了冷道:“你既然不愿意去,那就閉嘴,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議,退朝——”
元老張了張嘴還想說話。
路延壽這個人精看到百里壇臉色難看,立即高喊道:“退朝!”
百里壇站起身,甩袖走人。
眾人一看他離開了,都悻悻而歸。
剛走到后殿,百里壇整個人踉蹌幾下,站都站不穩(wěn),路延壽急忙走過去將人攙扶著。
“皇上,你怎么了?”
百里壇嘆了口氣道:“你覺得朕下這個決定如何?”
路延壽擔(dān)心百里壇的身體,憂心忡忡地道:“皇上,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體,至于朝堂的事,老奴是個太監(jiān),不敢議論!
“說,朕饒你不死。”
“這……百里青一而再再而三挑釁陛下,是該給點教訓(xùn),否則還以為我們病貓呢!
百里壇閉了閉眼,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咳得腰都彎了下去。
從后面看,路延壽這才發(fā)現(xiàn)百里壇后腦勺多了許多白發(fā),垂垂老矣。
“皇上,老奴讓人去叫太醫(yī)。”
百里壇輕輕地吸著氣:“不必,朕的身體自己心里有數(shù),用不著多管閑事,切勿傳出去,一切等唐錦殊回來再說!
兩人正說著話,外邊進(jìn)來兩個人。
小太監(jiān)們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奴才參見皇后娘娘!
百里壇朝聲音那邊看過去,的確是姜皇后和其侍女。
“臣妾參見皇上!苯屎笞哌^去,眼睛不著痕跡地打量了眼青白著臉的百里壇,眼底隱隱帶著暗光。
暗光稍縱即逝。
姜皇后試探的道:“皇上這是怎么了?”
路延壽正準(zhǔn)備說話,卻被百里壇打斷。
“朕怎么了,皇后不應(yīng)該比朕更清楚?”百里壇眸子里無波無瀾,“皇后,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