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太心臟猛地一縮,沒想到那些“謠言”傳得這么仔細(xì)!
就連蘇婉也是愣了愣。
所謂的謠言都是誰傳出去的?
上房這幾日都很老實(shí),而且江家都已經(jīng)同意婚事,事情都定下來了,上房的人肯定不會出門亂說的。
那就只能是江家那邊的人嘴碎?
是嘴碎還是故意就不得而知了。
若真是江家做的,為什么要這樣,蘇婉沉默了會,難不成江家是為了打壓這個新進(jìn)門的媳婦?
也不應(yīng)該啊,江家愛惜臉面不該如此。
那就是那天晚上有聽墻角的?
蘇老爺子覺得不對勁,面色一冷:“咋都不說話,莫不是這件事是真的?”
蘇長福連忙道:“怎么可能!爹,這些閑言碎語信不得。”
“就是!秉S氏也跟著幫腔。
蘇老爺子倒是沒吭聲,只把目光落到了蘇連成和李氏身上:“你們可聽說過?”
李氏手指猛地攥緊,神色有些緊繃地道:“爹,我日日照顧連成,都沒機(jī)會來上房走動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我是沒聽說過。”
這話也不是假的。
李氏只知道蘇芙懷孕的事,但沒聽過流言蜚語。
算是蒙混過關(guān)吧。
向老太很滿意二房一家的懂事,緊張的神色也舒坦了,嗓音比之前軟了下來:“老二家的,初七家里得辦宴席你記得來幫忙!
李氏道:“媳婦知道!
只要向老太不找事,一切都好商量。
“方才你們在說啥定不定的?”蘇老爺子抽著旱煙,看了眼向老太。
心中雖還有芥蒂疑惑,但也少了很多,冷靜擺手道:“趕緊起來,都跪在地上都成了啥樣!”
蘇芙腿都跪麻了。
聞著旱煙味,胃里也開始翻騰,要不是她咬著唇死忍著,早就吐出來。
別人都起來了,可她還一動不動。
蘇老爺子也朝她看過來道:“怎么還不起來?”
張氏連忙伸手?jǐn)v扶住,邊給她解圍:“這嫁衣也太繁瑣沉重,趕緊去換身衣裳,待會兒再改改大的地方。”
說著又給蘇蓉使眼色,讓她把蘇芙給扶出去。
蘇芙忍得格外辛苦。
走路都打著擺子,只不過嫁衣很大,看不出她的異樣。
蘇婉只掃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蘇老爺子。
蘇老爺子則是看著向老太:“咋不說話,方才你們在說什么定不定的?”
向老太不敢吭聲。
有點(diǎn)局促不安。
張氏不想向老太和黃氏的陰謀得逞,連忙道:“爹,是娘想要拿點(diǎn)芙兒的聘禮還債,那些都是江家的東西,我們可動不得,我說了,娘不聽!
閑碎銀子雖然沒有記錄在冊,但是江家那邊也不是蠢人。
都是心里有數(shù)的。
真是不知道這向老太的心眼怎么長的,和黃氏沆瀣一氣,非得把蘇芙的地位往最底層踩。
蘇老爺子一聽這話,臉色都變了,煙也不抽了:“你怎么當(dāng)奶的,還惦記自己孫女的聘禮?那都是江家的東西你怎么好意思拿!”
向老太理直氣壯地道:“我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嫁過去不得拿點(diǎn)錢財?難不成白給一個姑娘?再說只是拿五十兩,我又不拿多!”
“這話你也好意思說出口!”蘇老爺子吐沫橫飛。
“我咋就不好意思說出口了?本來就是事實(shí),那銀子沒有記錄在冊,本來就是給我們用的!”
向老太冷哼道:“家里還欠了那么多債呢,不拿點(diǎn)我們怎么繼續(xù)過日子,長安和二郎在書院也得處處花錢……”
原來是向老太打蘇芙聘禮的主意。
蘇婉洗耳恭聽。
蘇老爺子皺眉道:“即便是這樣也不能打聘禮的主意,那都是要帶回江家去的!”
向老太紅了眼眶,眼淚說下來就下來了:“你說得輕巧,我看你根本沒有為我們這個家想過!家里都快沒米下鍋了!”
被老妻這么一哭,再硬的心腸蘇老爺子也軟了下來。
也是,向老太跟著他都沒過過好日子。
都是泥腿子。
一直在地里摸滾打爬,那點(diǎn)錢雖然不該拿,可總歸該以大家庭為主,拿來應(yīng)急以后還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再者,沒了他們這個娘家撐腰,蘇芙即便嫁過去也不會過得好。
蘇老爺子思緒百轉(zhuǎn)千回。
又抽了口煙。
可煙已經(jīng)熄滅了,里面已經(jīng)沒了煙草,抽在嘴里根本就沒有煙草味。
他挑了挑煙絲,垂下眼皮,問道:“長福,你看這件事該怎么辦?”
能咋辦?
話都已經(jīng)問了,肯定就只能按照向老太那樣辦,蘇長福心里千萬個不愿意,可也不敢多說啥。
雙手在褲腰帶上擦了擦冷汗,故作憨厚道:“我們都聽爹的,爹說什么就是什么,絕對沒有二話!”
看他應(yīng)承,蘇老爺子也松了口氣。
心想著這兒子還是懂事向這個大家庭的,不至于和婦人般目光短淺。
“既然這樣就按照你娘說的做,以后有錢了再補(bǔ)上,咱們是一家人,先把眼前的難關(guān)挺過去再考慮別的!
張氏張嘴想說話,又被蘇長福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她心有不甘地哼了聲。
向老太聽見了,不高興地道:“哼什么哼,我們的話你是不想聽?我們都是為了家里好,給什么臉子看!”
張氏連忙躬身福禮:“兒媳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剛才不還在同我鬧?”
想到方才摔的那個杯子向老太就覺得心疼,一個陶瓷杯可是兩文錢呢!
蘇老爺子抽了口旱煙,瞪了眼向老太道:“行了,吵什么吵,孩子們都答應(yīng)了你也少說兩句,連成啊,你傷還沒好,就先回去吧。”
蘇婉本來也不想摻和上房聘禮的事。
聽見蘇老爺子這么說,就給自己爹娘使眼色。
蘇連成立即接話道:“好,爹、娘,那我們回去了。”
李氏推著輪椅就要走。
向老太突然道:“你們給芙丫頭準(zhǔn)備的添妝也早點(diǎn)送過來,別讓人催,做長輩的可不能那么小氣!”
李氏眼底閃過詫異。
停了動作道:“娘,我已經(jīng)送過來了,給了大嫂了!
昨天她親自送過去的,還特意和黃氏商量過,送的東西和三房無差別。
“啥時候的事,我咋不知道?”向老太轉(zhuǎn)向張氏。
張氏猶豫了會道:“娘,就是昨天我拿的那些東西,你是見過的,現(xiàn)在正放在芙兒的屋里!
向老太黑著臉道:“就那些木盆粗麻布匹?老二家的,你這是打發(fā)叫花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