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的瞳孔縮了下，想說什么，可慕念晚沒給她機(jī)會。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算我也是你親生的又如何？不被期待永遠(yuǎn)都只能是被丟棄的那一個�！�
“不是的�！鼻孬h反駁。
“不是嗎？”慕念晚反問，落在傷口上的手用力，“你進(jìn)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為賀姝唯求情。你有想過問一問我傷口怎么樣？還疼不疼？”
“我從不指望你能夠完全一樣，但最少能夠不偏心的那么明顯。”她嗤笑一聲，“在你來求我的路上，你有沒有想過，我差點被你親愛的女兒給殺死？”
慕念晚一把掀開身上的病服，露出那丑陋的傷疤。
有幾公分的長度，看著很是猙獰刺目。
秦玥瞳孔狠狠的顫了下，眼底像是被一把利刃給刺了進(jìn)去。
然而，慕念晚像是沒看到她的受傷，一把拉低領(lǐng)口，露出脖子上的傷痕。
她輕輕的笑，那笑宛若刀刃，“我身上這樣的傷口有好幾處，如果不是我命大，你可能就不是在這里來求我了�！�
秦玥被賀東辰扶著的身體都在顫抖。
她還想說什么，可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都讓她無法出聲。
“賀太太，你有沒有，哪怕是那么一秒的時間想過你曾也是慕太太，有那么一個人愛你勝過自己的生命；你還有個女兒，也想讓你對她多一點在乎，哪怕就是那么一點點。”
“可是你沒有。”
“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我，只要他們……”她指著賀東辰，“只要是他們，你的選擇就不會是我們�！�
她突然笑了，迎上秦玥痛苦的瞳眸，近乎誅心的問：“如果那天，賀姝唯真的把我殺了，你會不會為我難過一下？”
秦玥用力搖頭，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的落下。
過往的女強(qiáng)人，在這一刻被摧毀的不堪一擊。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她不斷重復(fù)著這句話，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晚晚，是媽媽不對，是媽媽錯了，你要怪就怪媽媽，你的怒火我都愿意來承受�？�，可如果你這次不愿意……你姐姐真的會死的�！�
是她的錯，她以為對她好的方式或許并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一直覺得虧欠小唯，所以盡其所有的想要對她好，卻沒有教會她怎么去愛和放手。
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夠稱職，沒教好女兒。
如果當(dāng)初她沒有一味的只想補(bǔ)償，要沒有忽視另一個，很多事情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了？
秦玥不知道，但此刻她的悔恨是真，悲痛是真。
然而，這個世界什么都有，卻是不會有后悔藥的。
“死？”慕念晚低低的念了這個字，看向秦玥的目光冷漠又嘲弄，“那被她害死的人了？難道就活該死去！”
夭夭，還有那個還不到一歲的孩子，她才來到這個世界，還沒好好看這個世界就賀姝唯殘忍的奪走了生命。
她會死，那她的命又該怎么算？
不是自己的，所以遠(yuǎn)不知道他人的痛。
文殊之所以精神病復(fù)發(fā)，全是因為孩子的死去。
叮當(dāng)所經(jīng)歷的苦難，也是賀姝唯造成。
她害了那么多人，為什么最后卻還要別人來饒恕她！
她不是圣母，更不曾有這樣殘忍的姐姐。
慕念晚閉了閉眼，她平靜道：“我不會插手，但她犯下的罪行，法律怎么判就怎么判�！�
這是她最后給的仁慈。
秦玥怔怔的愣在那里，須臾突然失聲痛哭起來。
她問過律師，就算如此，小唯被判死刑的幾率也大，更何況對方還是戚呈均辯護(hù)。
不然，不然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求她。
只要她換了律師，或許小唯還有一線希望，就算余生都在監(jiān)獄里。
可至少她還是活著的。
可是現(xiàn)在……
陷入絕望的秦玥這一刻除了哭好像已經(jīng)無計可施了。
始終沉默的賀東辰也紅了眼眶。
但他全程除了陪伴在秦玥身邊，卻意外的沒有為賀姝唯說一句話。
“我們走吧�！彼硢〉某雎�。
秦玥看向丈夫。
此刻的她不再是聲名赫赫的國際大導(dǎo)演，只是一位即將失去女兒的母親。
賀東辰?jīng)_著她無聲的搖搖頭，抬手又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來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猜到了結(jié)果。
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那么晚晚絕對不會罷休的。
藍(lán)夭夭于她來說是朋友更是親人。
以她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放任殺人兇手逍遙法外了。
見丈夫都放棄了，秦玥只感覺胸口一陣劇烈的絞痛。
她死死的咬著唇，被賀東辰扶著轉(zhuǎn)身。
不過才幾步路，秦玥像是下了什么重大決心。
她突然推開賀東辰，再次來到慕念晚跟前。
出口聲音啞得不行，“晚晚，如果我可以證明，三年前你沒有撞死人，你能不能看在這件事上，饒你姐……小唯一命？”
慕念晚本閉上的眼睛陡然睜開。
她目光銳利的看向秦玥，“你這話什么意思？”
因為哭過，秦玥的眼睛還紅著，再加上人很憔悴，看起來遠(yuǎn)沒有過去那么強(qiáng)的攻擊性，相反多了一絲柔軟。
她知道這件事說出來，或許她會更怨恨自己。
可她真的是沒有辦法了。
秦玥沒說話，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機(jī)，將來之前留在手機(jī)內(nèi)的視頻翻出來遞給她。
慕念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當(dāng)看完十來秒的視頻后，她整個人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還因為動作太大牽扯到了傷口，刺痛傳來，可她都無心顧忌。
只是目光冷冽的看向秦玥，“這個視頻你從哪里來的？”
秦玥沒回答，只是道：“晚晚，我可以將視頻交給你，但你能不能答應(yīng)媽媽放你姐姐一條生路？”
慕念晚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是不是我不答應(yīng)，你就不會將視頻交給我？”
秦玥看向她的目光帶著猶豫。
她哀求道：“晚晚，媽媽也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姐姐去死而什么都不做�！�
“所以，你就可以忍受讓我被人唾棄甚至是厭惡憎恨的活著？”她低低一笑，笑聲冷漠又嘲弄，“秦玥，我只以為你對我的殘忍或許是有不愛，卻不曾想你可以不愛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