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晚沒動。
就算背后沒了威脅,她也只是站在那里,一雙眼睛盯著霍靳深。
似是想要從他那里聽到些什么?
又或者期盼他看看自己。
然而,好像為了驗證他那句“現(xiàn)在不想看到她”,霍靳深連一抹余光都沒再落在她身上。
慕念晚不是不難受,但難受也沒動。
是她不對在先,牽連他在后。
他生氣是應(yīng)該的。
可又不免委屈。
“慕小姐還不走?”倒是一旁的寧榮出聲。
對于慕念晚寧榮也是不喜的。
如果可以,他更希望他跟著霍靳深一起消失。
這個女人,不愛先生卻一次次用自己鉗制利用先生。
如果不是她,自己又何必走到這一步?
但他也清楚,能夠讓霍靳深乖乖聽話的唯有她。
如果這個時候動手,無異于激怒霍靳深。
這不劃算。
畢竟他們還沒離開這里,而外面危機(jī)四伏。
慕念晚沒搭理寧榮,她站起來,活動下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而有些僵硬的雙腿,這才朝著前方走去。
目光落在前方,像是真的受到了刺激打算離開。
霍靳深目光落在一處不曾有半分的松動,可全身每一處神經(jīng)都能感受到她一點點的靠近。
略微錯開的半個身子,五步、四步、三步……錯身而過……
呼吸也跟著緊繃緩慢,透著小心翼翼。
用力的吸氣,都能聞到獨屬于她的馨香。
左肩抵著她的右肩,略微錯開身子兩人就能錯身而過。
霍靳深薄削的唇近乎抿成了一條線,等著她徹底的離開。
只要離開這間房,去到外面她就徹底安全了。
然而——本步伐沒有任何停頓的女人卻驟然停了下來。
身體更是往另一側(cè)傾了傾,直接與他四目相對。
她固執(zhí)的盯著男人企圖避開的目光,一字一句的道:“我、不、走!”
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霍靳深皺眉,迎上她執(zhí)拗的目光,想說什么,卻聽慕念晚道:“霍先生既然不想看到我,那自己走好了。”
霍靳深眉頭擰成了一條線,直挺挺的瞧著慕念晚。
卻見方才還有幾分委屈的女人,這會倒是極為傲嬌的瞪著自己。
眼底是滿滿的不加掩飾的不滿。
霍靳深眸深如海,心底更是滿溢的無奈。
“出去!彼Z氣嚴(yán)肅而凝重的低斥。
慕念晚沒動,本要驕傲的拒絕,卻又莫名的紅了眼眶。
然后倔強(qiáng)的搖頭。
霍靳深想嚴(yán)厲的呵斥,可觸及那紅了的眼眶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最后只有一聲嘆息,以及極力克制的聲線:“乖,先出去!
慕念晚上前一步,將彼此的距離拉得只要霍靳深垂眸就能在她的瞳孔深處看到屬于自己的影子。
灼熱的呼吸落在他的臉上,他緩緩勾著嘴角,臉上是慕念晚再熟悉不過的溫柔:“聽話,秦逸在外面,他會……帶你回家!
然而,慕念晚卻依舊用力的搖頭,眼角也逐漸濕潤。
沒有家,沒有他的地方都不算家。
他在哪,哪里才是她的家。
慕念晚深深的看了霍靳深一眼,而后偏移,落在寧榮身上,神情銳利,“季亦辰知道你做的這一切嗎?”
寧榮輕笑,諷刺又涼。骸跋壬恍枰馈!
雖然早就猜到,可聽到他的話慕念晚不知道到底是該松一口氣還是該提著心。
如果這一切都是季亦辰算計,那么她恐怕真的再也無法做到平靜面對他。
但不是他,那么之后他們要面對的恐怕遠(yuǎn)比她所預(yù)想的要危險得多。
“寧榮,夭夭了?”
寧榮本以為她會為霍靳深狡辯幾句,卻沒想到她這個時候詢問的卻是這個。
愣了下后大笑,就連看向霍靳深的目光都帶著幾分同情。
“哈哈……”
那笑聲刺耳得很,慕念晚秀氣的眉皺著,“既然你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那可以放了夭夭了吧!
“霍靳深,你說你可不可笑,你用命護(hù)著的女人,這個時候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女人?”
似乎是只要可以讓霍靳深痛苦的事情,寧榮都愿意去做去說。
他在乎慕念晚勝過自己的生命,可這個女人這個時候想到的卻是另外一個女人。
可笑不可笑。
慕念晚狠狠蹬了寧榮一眼,有些緊張的看向霍靳深。
她跟他早已經(jīng)沒了退路,無論之后是生是死,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都不會害怕。
但如果這個時候可以救一個是一個。
并是如寧榮所所說那般不在乎他。
霍靳深迎上她擔(dān)憂而略微緊張的目光,忽而低低笑了聲,微微抬手。
“別動!”一旁時刻關(guān)注著他的寧榮厲聲喝道。
他哪怕半點的舉動對他來說都充滿威脅。
霍靳深僅是頓了半秒,手依舊抬起,拉住慕念晚的手微微一帶,就將她護(hù)在了懷里,拉著她的那只手更是往下,穿過手指與她十指緊扣。
不需要多說什么,一切盡在不言中。
有些時候不是第一選擇并非是不在乎。
那是一種責(zé)任。
在她是自己的妻子愛人之前,更是人。
她如果在這個時候只關(guān)注自己而非藍(lán)夭夭,那才不是他所認(rèn)識的慕念晚。
她從來都是有情有義,值得他深愛的女人。
寧榮看著到這個時候還有心情秀恩愛的兩人,諷刺的勾唇,示意方才用槍抵著慕念晚的女人將暗門打開。
女人顯然對這里很熟悉,三兩下就找到開門,然后一扇慕念晚本以為是墻壁的門就那么緩緩的在她面前打開。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她真的以為自己是在看某種科幻片。
寧榮用槍抵了抵霍靳深,“走吧,霍先生!
霍靳深沒動,只是垂眸看向懷中的慕念晚,低聲詢問:“不后悔?”
慕念晚仰頭輕笑,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霍先生才幾天不見,怎么變得喜歡問傻問題了?”
霍靳深愣了下,然后輕笑出聲。
不再言語,牽著她徑自朝打開的暗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