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洪升接到寧伯電話的時候是第二天。
對方以知道羅雪芙秘密為由約他見面。
羅洪升聽到電話內(nèi)容,短暫錯愕震驚過后便答應(yīng)了對方。
掛斷電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眼底是對什么的恐懼。
一個人要精明到什么程度,才可以連這些都算計得到?
這也徹底打消了羅洪升那一點點不切實際的念頭。
寧伯約羅洪升見面的地方依舊是那個酒樓。
羅洪升到的時候,寧伯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
看到羅洪升,寧伯僅是掀了下眼皮,神情桀驁不屑,分明只是一個管家,可派頭比羅洪升這個家主都要有架子。
羅洪升心系女兒,也沒有計較。
上前,低聲打著招呼:“寧先生,好久不見!
寧伯余光覷了他一眼,繼而低頭抿了一口茶,“羅先生這些年過得可好?”
分明是再平淡不過的一句詢問,可在心虛的羅洪升聽來,都像是別有所圖的暗示。
羅洪升扯唇,輕嘆了聲,道:“勉強(qiáng)維持罷了!
寧伯不予置評。
羅氏這今年的發(fā)展他并非全然不了解。
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余的。
而且當(dāng)年羅氏出現(xiàn)那樣大的經(jīng)濟(jì)危機(jī)他都可以解決,想來也是有幾把刷子,寧伯自然也不會全然被他這樣的言語蒙騙。
客套了幾句,就直奔主題:“我今日找你過來為了什么我想羅先生應(yīng)該很清楚了!
羅洪升垂了垂眼瞼,神情無辜,“我不是很清楚,還請寧先生明示。”
寧伯抬眸掃他一眼,眼神狠戾。
忽而,他輕笑一聲,道:“羅先生是真不清楚還是假不清楚?”
“羅小姐跟霍靳深的事情如今鬧得滿天飛了,難道羅先生還不知道?”
人家本來就是以女兒為籌碼約自己見面,早已經(jīng)點名了,他這會如若繼續(xù)裝下去,怕只會適得其反。
羅洪升再次重重嘆了口氣,道:“我那女兒不爭氣,又被我給寵壞了,這是什么人都敢肖想!
“如若不是看了新聞,我都還不知道她竟然敢打霍先生的主意!”
寧伯仔細(xì)的盯著他的神情,看著并不像是說謊。
那個羅雪芙他也接觸過,有勇無謀,是個被寵壞的千金小姐。
背著羅洪升追男人也不是沒可能。
“可羅小姐跟霍靳深可不止一次上熱搜了!睂幉种更c著茶杯,不緊不慢的提醒。
羅洪升目光一閃,臉上神情卻是無奈又心酸,“我之前就警告過,那孩子也跟我保證不會再亂來,我哪里知道她竟然會背著我又胡來!
說完,羅洪升一臉乞求的看向?qū)幉骸皩幭壬抑滥羌鞠壬暗募t人,還請您幫我跟季先生說幾句好話,我那女兒就是單純看上了霍先生,并沒有要跟你們?yōu)閿车囊馑迹伊_家也絕對不會參與你們兩家的爭斗當(dāng)中去!
羅洪升當(dāng)年誣陷霍靳深,后霍靳深來m國追問他當(dāng)年的事情,他自然也暗中調(diào)查了一番,知道季亦辰與霍靳深這幾年的一些爭斗。
不算詳盡,可也足夠讓他警醒。
這也是他為什么極力反對女兒跟霍靳深在一起的一個原因。
寧伯掃他一眼,目光深諳,“可你女兒如果以后真跟霍靳深在一起,你確定可以置身事外?”
羅洪升就差舉手發(fā)誓:“不會,我絕對不會讓雪芙跟霍先生在一起的!
寧伯放下茶杯,點著茶幾上擺放的雜志,在封面上點了點,冷戾的唇勾了下,“就這樣,你還能阻攔不成?”
“說不定現(xiàn)在,令千金正在商量著回華國當(dāng)貴太太了!
羅洪升搖頭,“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很快就會有消息!
寧伯聞言,眉頭挑了下,垂下的眼瞼遮擋住了眼底異樣的光,“我希望是這樣!
羅洪升用力點頭,“我絕對不會讓我女兒跟霍先生在一起的!
他那堅定又決絕的語氣讓寧伯目光深了幾分。
他不動聲色的道:“為什么?”
這漫不經(jīng)心的一句為什么讓羅洪升目光閃了下。
他垂下眼眸,平靜道:“不合適!
“我看挺合適的!睂幉﹃,眼神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沉。
“畢竟華國霍家,可不是一般家族可比的。如若羅小姐真有幸能嫁入霍家,恐怕就是我家先生也要……”
頓了頓,寧伯止了話音。
羅洪升聽出他的玄外之音,立刻道:“我知道季先生跟霍家不可并存,當(dāng)年我既然選擇了季先生,以后自然也會站在季先生這邊!
寧伯聞言,輕笑了聲。
“羅先生不必那么緊張,我沒其他意思!
“當(dāng)年的事情是我寧家跟霍靳深的私人恩怨,不會牽扯無辜。自然也不會怪罪羅小姐。”
羅洪升聞言愣了下,他不解的看向?qū)帢s。
有些不明白他這番話的是什么意思?
剛才像是警告,可這會又好像要讓雪芙跟霍靳深在一起一樣。
他盯著寧伯,好一會才道:“我,不明白寧先生這番話的意思!
寧伯笑笑,“我只是覺得這樁姻緣也不是那么的壞,羅先生卻好像并不樂見其成!
“還真是有些奇怪!
羅洪升心咯噔一下,他抿了抿嘴角,搖頭解釋:“姻緣雖好,可也要有那個命享受!
“霍先生跟季先生水火不容,日后如何還不得而知,我如果這個時候讓雪芙跟霍先生糾纏不清,未必是好事。”
寧伯聞言,意味深長的看向羅洪升。
這話聽著像是敞開心扉,毫無保留,可寧伯見慣了妖魔鬼怪,自然沒那么好糊。
他笑笑,一雙眼意味深長的覷著羅洪升,像是能夠?qū)⑺麄人洞穿一般。
羅洪升垂在膝蓋上的雙手微微蜷縮,臉上卻是一派平靜。
良久,寧伯輕笑一聲,道:“羅先生倒是看得通透。不過……”
“霍家可不是小門小戶,我家先生跟霍靳深也是私人恩怨,禍不及家人,要對付的也就霍靳深一人。如若羅小姐嫁入霍家,就算日后……”他瞇著眼,一張臉透著滲人的陰沉,“沒了丈夫,也是好過許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