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認(rèn)出來,僅僅是一剎那的時間。
李向南就隱晦的看了一眼郭乾。
這么多年的默契,郭乾立即便心領(lǐng)神會了,他笑了笑擺手道:“今天是我們叨擾貴府了。您時間寶貴,我們例行詢問后就會離開!”
這話既表明了善意,也表達(dá)了公安這方面的態(tài)度。
“郭隊(duì)長請說!”上官無極說完,便向管家揮手,“給諸位上好茶!”
“是!”一旁的管家便匆匆從一旁站著的傭人茶盤里端出一杯杯熱氣騰騰早就準(zhǔn)備好的茶盞,遞到五人身旁的桌上。
“……爆炸案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目前我們正在調(diào)查尸源。不湊巧的是,在前夜調(diào)查留守的同志,在慕家廢墟里,恰好與令愛在現(xiàn)場見過一面……”
郭乾一邊斟酌語句將這兩天的情況挑一些能說的跟上官無極說道說道,同時也在觀察對方的表情。
李向南更是凝眸看著對面這個威嚴(yán)至極的中年人,捕捉著他身上可能露出任何破綻的地方。
噠!
輕微的擊撞聲后,是空洞的雜聲。
他手里的玉核桃在慕家廢墟幾個字時,忽然停頓了一下。
李向南眼睛一跳,看向了上官無極的眼睛。
發(fā)現(xiàn)那雙眼睛里,有微微剎那的怒意。
嗯?
難道上官婉晴去慕家廢墟,這個上官無極并不知道?
按照年紀(jì)來看,上官婉晴應(yīng)該是這個上官無極的女兒才對!
出于什么樣的情況,她去慕家廢墟,會不告訴父親呢?
“小女這幾日的確進(jìn)過城!”
但他眼神里的憤怒悄然而逝,再開口時任何感情波動都察覺不到。
“不過,我聽說,只是去城里買些東西!”
他說到這里,似乎并沒有意愿與郭乾解釋什么,朝著管家揮了揮手,“去把小姐叫來!”
“是!”管家頷了頷首,快步離去。
現(xiàn)場陷入沉默。
上官無極安然坐在太師椅上,只安心轉(zhuǎn)動著手里的玉核桃,似乎沒有任何與郭乾和李向南攀談的欲望。
一行人過來,只是詢問上官婉晴去廢墟的目的,詢問別的,那就是超出了公務(wù)的范疇,一旦詢問,既不合適,對方也可能不會回答,反而讓氣氛更加焦灼和凝重。
一瞧郭乾只專心喝茶,李向南就知道他與自己的心思一樣。
先穩(wěn)住再說,看一看上官婉晴那邊能不能有所突破。
很快。
兩道腳步聲一沉一輕進(jìn)入了會客室。
李向南微微抬眸,有些詫異。
此時此刻,完全看不出來上官婉晴在昨夜的那種颯爽女騎手的影子。
她就穿著一身素雅的改良旗袍,頭發(fā)挽了個端莊溫婉的發(fā)鬏,盈盈望著眾人。
甚至,就連她走路時的姿態(tài),與昨夜都大有不同。
溫婉含蓄,一副大家閨秀的落落大方。
只有……
在與李向南視線接觸時,眼神之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
在場的幾人都沒有李向南詫異的心境。
因?yàn)橹挥兴,見過上官婉晴的熾烈和熱情。
“婉晴,這位郭隊(duì)長是市局公安的大隊(duì)長,他想知道你前夜去了哪里?”
上官無極的聲音不怒自威。
上官婉晴微微欠身,說話溫文爾雅,盈盈動聽,“父親,女兒昨天去了王府井,買了些東西,去了香屋。我怕勞頓,前夜住在了老宅!”
說著話,她朝管家揮了揮手,接過了他手里的袋子,將其中的票據(jù)找了出來。
“都是一些胭脂水粉,這是香屋的發(fā)票,和王府井各家的收據(jù)!”
郭乾接過小票仔細(xì)查看,順手遞給了魏京飛,后者在筆記本上迅速記錄著開具票據(jù)的時間。
“有人在前天夜里的南池子大街見過你,你去那里干什么?”他繼續(xù)問道,目光緊緊盯著上官婉晴。
“可能是看錯了?”上官婉晴語氣平靜,“我是女兒身,去任何地方都需要跟家里人報(bào)備的!更何況,那是在夜里!
“那你怎么解釋這方布塊?有人在慕家廢墟的現(xiàn)場,從你身上拽下來的!”郭乾從兜里掏出那塊鎖定了上官婉晴身份的布塊。
上官婉晴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上官無極喝茶的動作卻是一滯,凝眉看向了女兒。
“郭隊(duì)長,您如何確定這東西是我身上的?”上官婉晴好奇的看向郭乾。
“……”郭乾放在鼻翼間聞了聞,“你用香水,這塊布上的香水與你用的相仿……”
“郭隊(duì)長也說了,那是相仿!您又如何確定那就是我?”上官婉晴抬起秀眸看向郭乾。
“所以局里有懷疑,你就是那天晚上進(jìn)入慕家廢墟的神秘人!”郭乾說完這話,直接看向上官無極,“上官無極同志,能否讓我們的同志去上官小姐的房間看一看?”
“……”上官無極啪的將茶盞放在桌上,凝眸看向郭乾,視線掃過他的國字臉后落在李向南的臉上,嘴角微微顫了顫后,卻點(diǎn)頭道:“可以!”
“老魏!”幾乎是同時,郭乾就喊了一聲。
“是!”這個機(jī)會來之不易,魏京飛幾乎是彈射起來的,拉著小劉就奔到管家面前詢問房間位置去了。
“婉晴,公安這邊有例行詢問,你好好配合,筆錄就莫要去局里做了!正好來了,一并做完!”上官無極從兜里掏出玉核桃時,語氣像是吩咐。
這讓郭乾藏著的后手也無從下手了,與李向南對視了一眼,只好同意,“那就叨擾了!”
他翻開筆記本,硬著頭皮開始做筆錄。
正常情況下,公安詢問,肯定是在局里做的。
可郭乾和李向南清楚,一旦離開了西山農(nóng)場,想要叫上官家的人再去局里,再見到他們,只怕比登天還難!
過了會兒魏京飛和劉一鳴回來,郭乾的鋼筆頓了頓,見兩人微微搖了搖頭,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筆錄在持續(xù)。
過程卻很壓抑。
上官無極雖然沒有說話干預(yù),可一直坐在女兒身旁聽著。
每一個問題,上官婉晴都會看一眼自己的父親,得到了眼神許可,才會往下說。
一番談話下來,她的回答天衣無縫,就連時間線都準(zhǔn)確無誤。
前天夜里證明自己在家的人證,也陸陸續(xù)續(xù)說了三四個,根本沒有破綻。
“抱歉打擾了!”最終郭乾合上筆記本,笑道:“例行公事,感謝兩位配合!”
“都是公民的義務(wù),樂意之至!”上官無極微微頷首,這才起身。
他這么一站起來,就有一絲逐客的意思了。
“叨擾了!”郭乾拱了拱手,領(lǐng)著眾人便往外走。
“抱歉!”李向南忽然面露難色,“請問洗手間在哪里?”
管家看了一眼上官無極,指了指后頭,“我領(lǐng)您過去!”
兩人穿過長廊,管家束手站在院子里等著。
李向南跟他道了聲謝,邁步走進(jìn)雕花木門,卻突地被一股力量拽進(jìn)旁邊的儲藏室。
“你……”
一團(tuán)柔軟立即撞入懷里,等李向南的眼睛適應(yīng)昏暗,著實(shí)嚇了一跳。
上官婉晴將他壓在門板上,手指頭抵在他的唇間。
“噓,別出聲!”
黑暗中,兩人呼吸相聞。
她身上依然帶著那股玫瑰香氣,但混著些許墨香。
“聽著,”她急促地低語,“慕家在尋找一本賬冊,關(guān)系著很多人的性命……”
李向南心頭一驚。
這不會就是那樣無數(shù)人趨之若鶩的神秘東西吧?
“什么賬本?”他下意識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