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懷六甲的女人臉上陰冷遍布,好像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沈湘歡,我所受的一切苦楚都是你造成的,你最好一直活著,因?yàn)槲視H手解決你!
得到了消息的江御林,心中翻起興奮難言的情緒,時隔一年多,他又要再見到沈湘歡了么?
這個女人當(dāng)年聯(lián)合裕王魏翊將他算計(jì)得一無所有,而后又假死脫身,金蟬脫殼兩次,現(xiàn)在竟然還敢回來。
江御林心中憤憤難平,腦中有千萬種盤算要弄死沈湘歡,可臨了,竟然是喜悅更多一些。
意識到這個,他都不可置信,難不成,他還放不下這個勢力又可惡的女人?!
不,不可能。
嘴上這么說,江御林卻清楚感受到了自己內(nèi)心的情緒。
他很愉悅,因?yàn)樯蛳鏆g的歸來。
一想到還會再見到這個可惡無恥的女人,他便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明明她水性楊花,厭惡可憎,可再見到她,江御林便無法抑制的激動,即便身上的舊傷未愈,可他就是覺得渾身都有勁了。
“沈湘歡,即便是厭惡,你也要回到我的身邊!碑(dāng)初說好的,要一直陪著他,跟他終老一生,無論如何都不準(zhǔn)食言。
他不會允許沈湘歡食言的。
即便一開始他的確對不起沈湘歡,但后來種種她算計(jì)他,促使他一無所有,他也不計(jì)較了,只要沈湘歡回到他的身邊,跟他接著過日子就可以,至于她跟魏翊還是哪個男人生的野種, 他也不會計(jì)較了。
可以放在他的膝下養(yǎng)著,即便眼下江家敗落,但沈湘歡還有不少嫁妝,應(yīng)該足夠養(yǎng)活這個孩子了,江家也需要她 ,當(dāng)初她也說過,會陪著他,會一直幫著他。
只要沈湘歡回來,用嫁妝和沈家?guī)退,?dāng)初她算計(jì)他的事情,他都可以不計(jì)較了。
思及此,江御林心里的氣息微微順暢了一些。
可還沒順暢太久,門口忽而傳來了吵鬧聲,是劉氏帶著他的妹妹過來了,后面還跟著姜流箏。
江珠意哭哭啼啼,“大哥....”
江御林一聽到她的聲音便覺得煩,當(dāng)初的婚事也是她嫁的,如今做成這樣也算是她的孽了。
“林哥兒啊, 你妹妹的事情,你說想辦法,如今到底有沒有辦法了?”
劉氏領(lǐng)著人進(jìn)來,也不管他煩不煩心,開口就倒苦水,告訴他如今有多不容易,家里的情況有多糟糕,這些時日又花了多少銀錢。
祖母已經(jīng)走了許久,因?yàn)橐k喪葬,買棺木的錢她也要念叨不休,不僅如此,劉氏還總是埋怨,江家擺了吊喪宴,那些來吊喪的賓客,竟然還空著手來,白吃白喝就算了,銀錢方面也不幫扶一些。
江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半年前突然發(fā)狂,人漸漸失常,請醫(yī)看郎中抓藥,又花費(fèi)了不少銀錢,可不管找了多少郎中來看,吃了多少藥,他就是不見好,不僅如此,人也失智失得越發(fā)厲害了,如今跟一個三歲的癡傻兒無甚區(qū)別。
劉氏先說了江珠意的事情,隨后掰著手指頭跟江御林算著家里的賬目。
“為娘陪送的嫁妝鋪?zhàn)佣嫉盅哼M(jìn)去了,如今又要供著家里人的吃食,今兒早吃的五菜一湯,那葷菜花了好多錢,吃了上頓掛著下頓,不僅如此,家里的油水也快沒有了,如今的油水又升了價,為娘手里僅剩的田莊,那收的利錢都比不上這油水升的價錢......”
劉氏絮絮叨叨念了許久,江御林聽得很是心煩,他問,“需要多少銀錢?”
“來個二三十兩吧!眲⑹弦膊桓叶嘁耍缃竦慕医穹俏舯,二三十兩已經(jīng)算是天價了,有了這些銀錢,好歹能夠過一陣子的活計(jì)。
二三十兩,江御林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就這點(diǎn)銀錢,也值得母親如此嘮嘮叨叨?”
他還以為幾百幾千兩呢,即便是幾百幾千兩,也不是很多。
“母親當(dāng)年也是見過世面的人,如今就算是沒落了,也不應(yīng)當(dāng)像是街邊婦人一般張口閉口都是銀錢算計(jì),如果讓人聽去像個什么樣子?”
江御林實(shí)在是受不了,本來不想數(shù)落劉氏,但又忍不住,他告知手下人去拿銀錢,隨后便開始說教劉氏, 想讓她少找他念叨。
當(dāng)著自家女兒和侄女的面被兒子如此數(shù)落,劉氏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待會就能夠拿到銀錢,好歹手上能夠?qū)捲R恍,劉氏也就不?jì)較了。
再者說,江御林也是家中的頂梁柱,將來再怎么著也只能夠靠著他了,千萬不能夠依靠他。
江珠意和姜流箏也在旁邊坐著,想要企圖通過江御林得到一些銀錢,如今劉氏掌家,處處摳搜,兩人的日子很不好過,江珠意好歹是劉氏的女兒,再摳搜,不給她買衣衫首飾,到底會給她吃飽穿暖,還有個亮麗體面。
但是姜流箏就不同了,她只是劉氏的一個外侄女,自從沒有了銀錢之后,劉氏自己的體面都顧及不過來,哪里還想著給她這個外侄女留存體面,每日在她面前念叨這不夠用,哪又需要花錢,無非是想要暗示她,想要她出錢。
姜流箏的手上的確有一些私房,但她是不可能拿出來給江家貼補(bǔ)的,她在江家待了那么久,吃的住的甚至比不上京城大戶人家的丫鬟了,整日里還要照顧劉氏,照顧劉氏就罷了,還要照顧江珠意,受她的氣,連周婉兒的癡傻兒子也要照拂,真是惡心。
但如今離開江家,她又不知道去哪,還沒有找到退路之前,還得在江家待著。
希望今日能夠得到一些銀錢吧,好歹買點(diǎn)料子做衣衫,她的裙衫都陳舊了。
江御林一直在訓(xùn)斥劉氏,姜流箏面上勸著讓他不要再說, 心里卻暗暗痛快得偷笑,巴不得江御林接著說,說得越多越好,一定要給劉氏一個教訓(xùn),好叫她改改毛病。
可接下來江御林的手下揣著癟癟的荷包進(jìn)來那會,姜流箏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因?yàn)樗目慕O絆對江御林說,手上沒有多說銀錢了。
荷包打開倒出來一堆散碎的銀子和銅板,劉氏沖上去數(shù)。
姜流箏也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這!竟然連二十兩都湊不出來?
江御林居然連二十兩都湊不出來了?方才他還口氣狂妄說什么,不過就是二十兩,這點(diǎn)銀錢而已。
可是他連這點(diǎn)銀錢都湊不出來,這不是惹人笑么?
“這......”劉氏,姜流箏,江珠意紛紛看向江御林,他似乎也不可置信。
甚至用質(zhì)問懷疑的口吻問道,“我手上的銀錢呢?”
他的下屬吞吞吐吐,“大人,您手上可用的銀錢的確就只剩下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