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王爺失憶了?”徐嬤嬤越發(fā)震驚,她就說怎么看著納蘭峻碩那么奇怪,原來,是這樣。
燕沂凝道:“我有必要騙你嗎?好像沒有吧?”
她不會騙,也不屑于騙。
本就是事實,沒必要廢話那么多。
徐嬤嬤其實很想在燕沂凝的身上再挑些毛病出來,可挑著全是毛病。
徐嬤嬤默了,燕沂凝催促:“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了嗎?如果你想要讓他早些恢復(fù)記憶的話!
“王爺其實已經(jīng)有十幾年沒有來過了,在他十歲去了邊關(guān)后,就再沒來過,哪怕是自邊關(guān)回來,也不曾過來,就好像完全忘記了娘娘的存在!毙鞁邒哒f:“在王爺剛不來的那一段時間里,娘娘每天都到門口去等,知道等不來以后,還大病了一場。”
“這十幾年來,娘娘雖然沒有說,但我知道她很想王爺。”
“方才,看到你和王爺出現(xiàn)在這里,我都震驚了!
話到這里,徐嬤嬤發(fā)現(xiàn)燕沂凝看著她的視線越漸凌厲,她才陡然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偏題了。
于是,她又將話題拐了回來:“真正算起來,王爺闖進(jìn)蕊園的時候才四五歲,那個時候,娘娘剛失了愛子不久,看到王爺,自然覺得親切!
“你家主子,是哪一位娘娘?”燕沂凝試探性地問道。
徐嬤嬤道:“蕊貴妃,這蕊園是她的宮殿,以前,她得寵的時候,這里門庭若市!
可能是想到了當(dāng)年的風(fēng)光,徐嬤嬤的臉上露了一抹笑。
但很快,她臉上的笑意就消失了。
“其實,王爺并非娘娘的親生兒子,他是皇后的兒子,與娘娘逝去的大皇子相差僅一歲!
“大皇子和五皇子是娘娘的親子,但都被人害死了,娘娘的病,也是被刺激太過而成的,王爺?shù)某霈F(xiàn),無異是娘娘心中唯一的光亮!
“娘娘一直將王爺當(dāng)成大皇子,待他如親子,只要她能想到的,能做到的,都會給王爺!
“王爺也很喜歡娘娘,即便不會天天過來,一個月里也有一半以上的時間會來!
“每一次過來,娘娘都特別高興,會親自做一桌子王爺喜歡吃的菜,還會給王爺做新衣服,關(guān)心王爺?shù)囊磺小!?br>“王爺也很喜歡娘娘,每次過來,都會給娘娘帶東西,值錢的,不值錢的,都有,他還會想方設(shè)法地哄娘娘開心!
“他們兩個的相處,沒有驚心動魄,很是自然,自然到我看著都覺得他們才是母子!
徐嬤嬤可能是真的想要納蘭峻碩恢復(fù)記憶,故而,她將所有能說的都說了。
除了做飯、做衣等,徐嬤嬤還特意提到了后園的兩棵大樹。
兩棵大樹之間有一個秋千,這么些年來,一直保護(hù)得很好,就因為納蘭峻碩每一次過來,都會去玩。
燕沂凝心下很是震驚,也有些說不了出的感動。
雖未曾見過,但從徐嬤嬤的話語中聽出來,納蘭峻碩與蕊貴妃的關(guān)系真的非常好。
燕沂凝問徐嬤嬤:“他小時候過來,皇后可知道?皇上可知道?他們就同意?另,我想問一下,娘娘與皇后是姐妹嗎?長得很相似。”
徐嬤嬤點頭:“是孌生姐妹,兩人幾乎是同時入宮的,若然不是我家娘娘相讓,皇后的位置便是我家娘娘了!
想到過往,徐嬤嬤又忍不住搖頭。
她都為蕊貴妃后悔,她不只一次地自問過,若當(dāng)年阻止娘娘退出后位之爭,待娘娘成為六宮之主,結(jié)局會不會不一樣?
想著,她又會果斷地?fù)u頭拒絕了,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再想又有什么意義?
燕沂凝心中有些詫異,但她也沒有揪著問題不放。
只要蕊貴妃能夠幫助納蘭峻碩,就足夠了。
“皇后與我家娘娘的關(guān)系,我不好多說什么,但是,請王妃口下留情,不要將來此地的事情告訴皇后!毙鞁邒哒\懇地請求。
說到這后面,她甚至是直接屈膝要跪。
這可把燕沂凝嚇了一大跳,她最不習(xí)慣的就是動不動就跪了。
她條件反射地將人拉住,道:“別跪了,我不會說的!
頓了頓,她又問:“以前,王爺過來,皇后是不知道的?”
這似乎并不太可能吧?怎么說皇后也是六宮之主,手中可是握著實權(quán)的,且,這后宮就是她的天下,若宮中發(fā)生了什么事,真能瞞得住她?
“王爺每一次都偷偷過來的,但皇后應(yīng)該是知道的!毙鞁邒叩溃骸坝行⿻r候,皇后還會帶著王爺過來!
縱每一次姐妹相見,皇后都表現(xiàn)得對蕊貴妃很是關(guān)心,但她知道,皇后不是那么簡單的人。
甚至,有些時候,她會懷疑大皇子和五皇子是不是皇后下的手。
畢竟,在這宮內(nèi),在皇上的嚴(yán)秘保護(hù)下,最有機會對皇子下手的人是皇后。
可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又與皇后無關(guān),她也沒有辦法。更不可能在毫無證據(jù)的情況下告訴精神狀態(tài)本就極不好的蕊貴妃,兩位皇子可能死在皇后手下。
她的臉色變幻,眼中劃過不少情緒,最后歸于平靜。
燕沂凝沒有多說什么,在這深宮之中,不被人知曉的事情,太多了。
若是她方才沒有看錯的話,徐嬤嬤在提到皇后的時候,可是很恨的。
什么情況下,才會恨一個人?
這問題不能深究。
宮中秘事,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她還沒有活夠呢。
該知道的,都已經(jīng)知道了,燕沂凝便上前,用溫和的語氣對蕊貴妃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燕沂凝,是現(xiàn)在的碩王妃,也就是碩王的妻子。他喚你娘親,若你不介意,我也喚你娘親吧。”
蕊貴妃的情況,她也看出來了一些,確實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但是,這么多年沒能恢復(fù),應(yīng)該是因為中了毒,腦神經(jīng)都損傷了。
“你是兒子的妻子?那就是我媳婦,自然是可以喚我娘親的!比镔F妃看著燕沂凝,將其從上到下地打量,遲遲不肯收回視線。
燕沂凝很無奈,這位娘娘,到底是想看出什么來?
她臉上難道還能開出一朵花來不成?
開花不開花,她是不知道,她亦沒空思索了,只因蕊貴妃突然伸手握住她,態(tài)度驟然轉(zhuǎn)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