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一遍遍地提醒著他,納蘭卓溪的不簡單,可另外的噩夢又在提醒著他,不能說,一旦說了,那么,一切都完了。
蒙面人很想死,可他又清楚自己不能死。
生不如死的感覺,他不是第一次有體會,但卻是第一次有如此深刻的體會。
所有人都以為齊王納蘭卓溪溫潤如玉,脾氣甚好,是最好相與,亦完全不需要對付的一位親王。
又有誰知,齊王真正狠起來的時候,那可是比誰都要狠的。
蒙面人被納蘭卓溪折騰得死去活來,到了后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身在天堂還是地獄了。
燕沂凝一直在旁看著,越是看,越是震驚。
這齊王看起來文弱,沒想到是如此狠的人。
果然,皇家就沒有一個良善的,也沒有一個文弱的。
也是,在皇家,真的良善,真的文弱,又怎么可能活著長大?
她看著納蘭卓溪將蒙面人折騰得快死,又讓人死不得,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樣的方法,蒙面人一直緊咬牙關,不愿意透露的消息,就那么倒豆子地說了出來。
原來,這蒙面人是太子納蘭峻焱身邊的人,之所以會出現(xiàn)在那邊與太醫(yī)與和碩親王府的侍衛(wèi)碰頭要血,主要是聽了主子的命令。
也就是說,納蘭峻焱讓人去取她的血?燕沂凝總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
但她細想了一下,又一時沒有能想起來哪里不對。
納蘭卓溪將蒙面人敲暈了,給其喂了一點什么藥,這才令人將蒙面人拖出去。
轉身再面對燕沂凝,納蘭卓溪又變成了她之前看到的模樣,仿若剛才對蒙面人下手的人并不是他。
“被嚇到了?”
“我曾經(jīng)不只一次地拿著刀將人的胸腹剖開,鮮血更是見過無數(shù),皇叔認為,我會怕?”燕沂凝不答反問。
納蘭卓溪突然笑了起來:“也是,你那么大膽,怎么可能會怕?”
燕沂凝無語,她看起來就是那種特別大膽的人?
不過,她沒有跟納蘭卓溪討論那么多,能夠安然站在這里,燕沂凝很感激納蘭卓溪。
作為報酬,她決定給納蘭卓溪看看傷情恢復得如何。
納蘭卓溪的身體底子好,又有燕沂凝之前下血本的治療,恢復得很好。
他看著燕沂凝認真地幫他換藥,眸光漸漸變得深邃。
當燕沂凝收手,抬眸時,他又恢復了正常。
“當今太子,不是一個省事的,你與他對著干,可得小心一些了!奔{蘭卓溪提醒燕沂凝。
燕沂凝不甚在意地說:“他吧,有些時候是挺聰明的,但有些時候還是挺蠢的!
現(xiàn)在,他都已經(jīng)是太子了,真正該做的是怎么做好他這個太子,而非想方設法地除掉其他人。
只要無大過,太子之位是不會隨意更換的。
可若納蘭峻焱再繼續(xù)作死,那太子之位遲早得換人。
“聽說,太子妃和燕王妃讓你給收拾了?”納蘭卓溪送燕沂凝離開城東。
他身為長公主的皇叔,長公主出了事,他按理也該去看看,正好,趁著這么一個機會。
跟燕沂凝走在一起,他免不得就想說些什么。
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不久前聽到的事,順口就說了出來。
燕沂凝則因他的話而停了下來:“我教訓了太子妃和燕王妃?皇叔這話從何說起?須知,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你居然不知道?”納蘭卓溪有些驚訝。
但轉念一想,便知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過,據(jù)他所知,燕沂凝與燕王府的關系是不錯的吧?
是何時開始變得糟糕的?
“我關注長公主的情況尚且不及,哪有時間去理會其他?”燕沂凝不甚在意地說:“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要怎么說,是別人的自由,我無權干涉!
“不追究了?”納蘭卓溪問。
他怎么看,燕沂凝都不像是被人算計了,還不吭聲的人。
燕沂凝沒有正面回答,心下卻是早有計較。
不追究?她可不是原主,沒那么良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燕箐凝和燕王妃喜歡玩,那么,她若是不抽出一點時間來陪她們玩一玩,豈非浪費她們一番心血?
敗壞名聲?她的名聲早就被原主給作得差不多了,也不怕什么,但燕箐凝和燕王妃當很在意名聲才是。
不過,要損她們的名聲,也需要注意一下,燕箐凝這女人,怎么說也是太子妃,是皇家的人,若是處理不好,會給皇家?guī)聿缓糜绊,到時,對她也沒有好處。
燕沂凝邊走邊想,一時沒注意,差點撞到人。
幸在納蘭卓溪伸手拉了她一把。
“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納蘭卓溪這會兒離燕沂凝很近,說話時,熱氣都撲到燕沂凝脖頸上了,燕沂凝很是不自在。
她掙脫開納蘭卓溪,向他道謝:“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方才真是謝謝皇叔了,若是不然,我可能就把人給撞了!
“你喚我一聲皇叔,我們便是自己人,不必跟我客氣!奔{蘭卓溪道:“你母親和妹妹的事情,可想好要如何處理了么?”
“還沒有!毖嘁誓龘u頭:“暫且就這么著吧。”
待到她想到好辦法,便該是那兩個人倒霉了。
碩王府,納蘭峻碩一直在忙著燕沂凝交待的事情,太醫(yī)來問燕沂凝的血,他也是打發(fā)太醫(yī)和侍衛(wèi)一起去找燕沂凝放。
直到他將東西清點完畢,才想起一件事情:燕沂凝身體中還有紅玫毒,血還能用?別到時沒能延長沈佳蕊的命,反而將人提早送上西天了。
越想,納蘭峻碩越覺得不對勁。
按理說,沈佳蕊有一段時間沒有燕沂凝的血,早該出問題,為何現(xiàn)在才出問題?
看來,得問問清楚才行。
納蘭峻碩招來府中管家詢問情況,管家道:“王爺與那女人不在時,都是太醫(yī)在照看著,老奴無意中聽到太醫(yī)提及過一種特殊藥,不知是否那藥起了作用!
若有那樣的藥,那太醫(yī)還要燕沂凝的血做什么?難道他不知道燕沂凝身中紅玫毒?抑或,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