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實神醫(yī)在城東?”納蘭峻碩沉聲問:“好好的天心醫(yī)館不呆,他跑那混雜之地去作甚?”
燕沂凝仰頭看著納蘭峻碩:“你問我?”
“本王不問你,問鬼啊?”納蘭峻碩沒好氣地說:“你可要想好神醫(yī)確切的位置,否則,你這血再流,這毒再往身體四處蔓延,便是神醫(yī)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也救不了你了。”
頓了頓:“畢竟,時間不多了!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毖嘁誓溃骸澳銓⑽曳诺匠菛|入口即可!
她很惜命的,會選城東,看中的,可就是那一份混雜。
“你確定?”
這女人,要死不活的,當真可以從城東入口安然進去?
燕沂凝輕“嗯”了一聲,便未再開口。
頭越來越暈了,不怪納蘭峻碩懷疑,便是她自己都有些懷疑能不能撐過去。
快失去意識時,燕沂凝便在自己的傷口處狠狠地按一下。
劇烈的疼痛,刺激得她倒吸冷氣,身體不住顫抖。
納蘭峻碩快瘋了:“燕沂凝,你想死嗎?”
“你放心,就算死,也會拉你墊背。”燕沂凝的聲音小了很多。
細若蚊蠅,便是湊到她的唇邊,納蘭峻碩也沒有聽清她說了些什么,反倒是耳朵被她吐出的熱氣給燙著了。
他只覺得一股奇異的酥麻感自耳朵處,瞬間蔓延全身。
那熱,在身體中橫沖直撞,讓他渾身僵硬。
細細一看,他的耳根已經(jīng)全紅了。
突然間,納蘭納碩有種將人直接扔出去的念頭。
幸,他的理智尚存。
片刻后,他抱著人到達城東。
這邊,其實沒有明確的分界線,但在皇城長住的人,都知道。
他有意將燕沂凝抱進去,卻被人拉住。
垂首,對上燕沂凝固執(zhí)的眼:“放我下來!
“你確定自己走得進去?”納蘭峻碩不確定地問。
燕沂凝沒有回答,身體卻掙扎了起來。
納蘭峻碩火大得很,出口自也沒有好話:“你最好活著出來,否則……”
“擔心我死了?”燕沂凝雙腳落地,似真似假地問。
“本王不過是怕你死了,皇祖母身體不好,佳蕊活不下去!奔{蘭峻碩陰冷冷地說:“你死了,本王便踏平這城東。”
真是無趣,燕沂凝翻了個白眼,這男人的思維,當真是……奇葩。
也不想想,這城東,關(guān)她屁事。
她能感覺到生命的流逝,不敢再耽誤。
叮囑了納蘭峻碩兩句,她便抬腳往里走。
納蘭峻碩想跟,燕沂凝直言:“神醫(yī)不見任何人,你若是跟過去,引他不快,那么,我也不敢保證會有什么后果!
“誰要跟了?”納蘭峻碩氣急敗壞地說:“我就在這里走走,不行么?”
“當然!毖嘁誓龖(yīng)了聲,便再一次往里走。
得,你就在這里走吧。
入了城東,里面確實如傳聞中的那么混雜,氣氛并不好。
一路走過去,燕沂凝不知道看到多少兇神惡煞的人。
當然,她現(xiàn)在這模樣,在城東這邊,倒也更安全些。
她已經(jīng)太累了,每一步挪動腳步都覺著累。
轉(zhuǎn)過角,確定納蘭峻碩不可能再看到,她便入了最近的一間客棧。
“我要一間上房。”
“好的,一兩銀子!
在城東,每天都能看到受傷的男男女女,掌柜習慣了,客人來了,他也只認錢,不認人。
“嗯。”燕沂凝伸手摸銀兩。
摸了上面,摸下面,渾身都摸了遍,方才發(fā)現(xiàn),她……身無分文。
之前便想著賺錢,一直有事耽誤了。
堂堂碩王妃,連住一間客棧的錢都沒有,若傳了出去,可就丟人丟大發(fā)了。
她的反應(yīng),被掌柜看在眼里,見其果真沒有能摸出東西,臉色頓時變了。
當她抬眸,還未及開口,便聽掌柜道:“沒銀子?你當我這是什么地方?沒錢還敢進來?滾滾滾……”
他這邊說罷,便招呼最近的小二來將燕沂凝趕出去。
燕沂凝本還想著找個東西來抵著,東西還沒摸出來,就被小二推了一把。
她本就快撐不住了,被小二一推,整個重心不穩(wěn),直接摔了下去。
有人說,倒霉起來,喝水都能塞牙縫。
不知道這么一摔,還能不能站得起來?
然,她預(yù)料中的與大地親密接觸,并沒有發(fā)生,倒是撞到了一片滾燙。
身子被人接住,耳邊傳來一道無比好聽的聲音:“姑娘,小心!
燕沂凝腦子里突然浮現(xiàn)一句話:被上帝吻過的聲音。
她推開對方,道謝:“謝謝!”
抬眸,想要看看擁有如此好聽的聲音的人,到底是什么樣的。
真看清了,她卻是震驚不已。
不是因為對方不俗的長相,亦不是對方那好聽的聲音,而是對方那張臉,她曾經(jīng)見過。
不久前,她眼睛剛好時出府那一次,在大街上救的男人,不正是眼前這一個?
有錢了!
燕沂凝頓時精神了,她說:“這位公子,我曾經(jīng)救過你一命,算是對你有救命之恩吧?”
“嗯?”納蘭卓溪眉梢輕挑,他們好像才第一次見面吧?
不過,他并沒有說破,而是點了點頭,道:“是這樣沒錯。”
“我對你有恩,你應(yīng)該回報,對不對?”燕沂凝繼續(xù)道。
她只想著讓眼前這個男人掏點銀子出來解決她的住房問題,完全忽略了男人并未帶隨從和侍衛(wèi),便是丫環(huán)都沒帶一個,而當初她救男人時,男人是昏迷不醒的,直到離開,都未曾睜過眼睛。
納蘭卓溪問:“那么,你想要我如何回報?”
“給我三兩銀子!毖嘁誓斐鍪郑瑤а氖种副攘藗三。
納蘭卓溪掃了一眼眼前的女人,她的發(fā)絲凌亂,慘白的小臉上帶著塵土與血跡,左臉更是有一道極為丑陋的疤痕,使其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她身上的衣服被鮮血染紅,空氣中還彌漫著血腥味。
這女人到底是誰?又知道他是誰?居然敢一見面就問他要銀子?
還真是有點意思。
他看向小二,并不銳利的眼神,卻讓小二瞬間一個激靈:“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