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初見傳媒的總裁大人,經(jīng)常要與不少大人物會面的許亦遠每天上班都是西裝革履。
而今天,許亦遠也不例外地穿了身黑色襯衣,西裝外套掛在衣架上。
而作為一個偶像包袱挺沉的女明星,席濛每天只要是出門,必會化妝。
所以當(dāng)席濛感慨又感動地在許亦遠懷里點了點頭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下巴上的粉底極煞風(fēng)景地印在了許亦遠的肩膀上。
席濛:“……”她悄悄地對著他的肩膀吹了吹。
嗯,紋絲不動。
要是隨隨便便就能被她吹掉,那就不是她昂貴的粉底了。
她有點尷尬,手攀上許亦遠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依舊有一點白乎乎的。
察覺她的小動作,許亦遠直起身來與她拉開一點距離:“怎么了?”
“……”席濛組織了一下語言,艱難道,“粉底……蹭你衣服上了!
許亦遠失笑,偏頭看了眼肩膀,發(fā)現(xiàn)看不見,淡定道:“晚點讓梁助送去洗下就行。”
“恩……”席濛岔開話題,問他,“那件事你要怎么解決?”
許亦遠安撫地拍拍她:“放心,還有我解決不了的事情嗎?”
“這么自信的嗎?”席濛輕嗤他,“網(wǎng)上嘲你的可也不少哦!
“這我知道,不過相比起來,最先該解決的不是那些黑料!痹S亦遠站起身來,辦公室里的暖氣開得有些足,他將襯衣袖子挽起,露出線條好看的胳膊。
大概是因為實在猜不到席濛前夫究竟是誰,所以帖子里面并沒有提到他。只是按照時間線,用最大的惡意揣測席濛的私生活。
這個博主寫道,從前席濛作為紅極一時的模特,撈金不少,所以不管她嫁入了什么樣的家庭,肯定都不會差錢。然而席濛在離婚后,兒子只上了一個普通的幼兒園,住在普通的小區(qū)里,房子似乎還是租的。這說明什么,說明在這個段婚姻期間,犯錯誤的是席濛,所以在離婚之后她并沒有分得任何好處,反而為了封住前夫的口貼了不少錢進去。僅憑這一點,這個博主就斷定席濛在婚內(nèi)出了軌。緊接著,他又將席濛和許亦遠出入各種場合的照片貼在文內(nèi),這樣寫道:一個因為出軌離婚的女人,這么快就能傍上初見傳媒的總裁,圈子就這么大,難道許亦遠真的會不知道這個女人的品行如何?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許亦遠當(dāng)初就是介入席濛婚姻的男小三。證據(jù)就是席濛不過是一個離異還帶著孩子的藝人,看著沒多大價值,卻能輕而易舉地加入初見,還被初見百般維護,享受各類資源。
文章里貼出的照片,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只能拍成這樣,席濛一個人待著的時候臉拍得挺清楚,而只要許亦遠一入鏡,就各種糊,只能勉強看得出來是個身材挺拔的男人。
網(wǎng)上對于許亦遠的介紹極其之少,連他的出生年月都無從知曉,更別提照片了。還有大部分人對于初見傳媒總裁的了解,還停留在許亦遠父親許振國那個時代。
這樣或有或無的引導(dǎo),果然讓人頗有些想入非非。
果然,底下的評論熱鬧非常:“初見傳媒的總裁不是許振國嗎?許亦遠是誰,他兒子嗎?”
“臥槽我記得許振國已經(jīng)六十多快七十歲了,那么許亦遠怎么著也有四十多歲了吧???”
“三觀盡毀,之前還以為因為是自家藝人所以初見很維護。后來發(fā)現(xiàn)喬希被人罵成那樣初見都一聲沒吭,F(xiàn)在終于知道原來只是維護自己的情人而已。”
“還以為席濛是憑自己能力上去的,雖然是路人但對她還蠻有好感的,現(xiàn)在……脫粉了脫粉了,比她大了快二十歲的老男人,她也下得去嘴。”
偶爾有一兩個理智的網(wǎng)友為席濛說話:“這個博主的邏輯明顯有問題好吧,要是席濛真的出軌了初見總裁,那她還至于過得這么寒酸???”
然后底下瞬間涌進了一群杠精:“證據(jù)都甩在臉上了還來給她洗地,怎么也洗不白了好吧!
“恕我直言,婚內(nèi)出軌的都是垃圾!
“……”
許亦遠翻著評論,突然有點委屈,他問席濛:“我很老嗎?我明明跟你同年。”
剛好翻到那幾條評論的席濛憋著笑安慰他:“不老不老,你多顯年輕啊,看著都跟我差不多大!
許亦遠:“……”
他爸許振國是今年的確六十八了不錯,但是許亦遠出生的時候他可就已經(jīng)四十三了,這些網(wǎng)友都什么邏輯,誰規(guī)定孩子只能在二十多歲生了?!
許·老來子·亦遠相當(dāng)不服氣。
許亦遠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意料之中,是他家老頭子。
席濛也看見了手機上的備注,也不知為什么,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整個人小學(xué)生般坐直了身子,仿佛要她接電話似的。
許亦遠卻不急著接電話,只是悠悠地看她一眼,笑她:“你這么緊張做什么?”
能不緊張么?席濛腹誹道。從前就沒見他爸打電話來過,現(xiàn)在這早不早晚不晚的突然來個電話,不是來興師問罪還能是來噓寒問暖?
果不其然,許亦遠的電話剛剛接起,對面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痛罵。席濛在一旁默默聽著,感覺許老的的憤怒都要沖破手機了。
“你知道我今天接到多少個電話嗎,二十來個!每個人都問我你兒子真的做了男小三嗎?!”許振國對著手機咆哮,“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兒子,給你這么好看的臉不是讓你去勾引人家有夫之婦的!”
一旁的“有夫之婦”席濛:“……”
許亦遠的臉色不變,只是在老頭子一頓咆哮后歇下來喘口氣的功夫,悠悠道:“您在這圈子也混了不少年頭了,有些事情是不是謠言,是不是可信,我相信您還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吧!
許振國緩了口氣問他:“你跟我說實話,你真的去插足人家家庭了嗎?”
“當(dāng)然沒有!痹S亦遠無奈,這老頭子年紀大了怎么還真什么都信。
“那你跟那個席濛是怎么回事?”
許亦遠的視線在席濛身上頓了頓,回他:“我們在一起了!
“她離過婚?有個孩子?”
“是!
“前夫呢,前夫是誰?”
“宋毅之!
“不行!絕對不行!”電話那頭的許振國似乎用力地拍了拍桌子,“本來你都這么大了,難得有個喜歡的人,我是不打算反對。她離過婚有個孩子這種事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她是宋家的兒媳婦,誰都知道我和那個姓宋的老頭子不對付,你把她娶進門來別人怎么看我,宋家怎么笑話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許亦遠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也沒做多大解釋,只是道:“您會喜歡她的,晚些時候我?guī)е厝タ茨,現(xiàn)在還有好多事情要處理,我先掛了!
接著便不顧老頭子的怒吼,果斷地掛掉了電話。
面子這種東西,要了有什么用。當(dāng)年老頭子就是太好面子,不能接受自己即將破產(chǎn)的事實,將養(yǎng)女嫁給了程家,用聯(lián)姻換來了許家的蒸蒸日上,也導(dǎo)致了他養(yǎng)姐和初遙親生父親明明心心相印卻不能在一起,各自成家最后甚至陰陽兩隔的局面。
思緒繞了百轉(zhuǎn)千回,卻最終只字不提。許亦遠垂眸,看著依舊坐立不安的席濛,溫潤地笑著,向她遞出一只手來:“放心,我爸只是脾氣糟了點,但還是挺講道理的!
席濛握住他的手,微微借力站起身來:“我相信你。”
在許亦遠辦公室里待了一會兒,席濛便離開了。為著她許亦遠多了不少事情要處理,怕他當(dāng)著她的面不方便工作,席濛便借著上課的名義先行離開了。
席濛離開后,許亦遠便撥通了內(nèi)線電話,叫了梁助理進來。
“去跟宋毅之約個時間,就說我有事情想要跟他談?wù),要盡快!
梁助理應(yīng)下,正要推門出去,許亦遠卻將他叫。骸霸倥蓚人盯住夏葵錦,一有什么動作及時匯報!
“是!
下午的跆拳道課席濛上得有些心不在焉,教練示范了好幾遍的動作都做不連貫。
女教練也知道了網(wǎng)上的那些風(fēng)風(fēng)雨雨,明白席濛現(xiàn)在肯定沒什么心思學(xué)跆拳道,也沒說什么,早早地放她走了。臨走前還安慰她,說一切都會過去的。
目送著教練地離開,席濛還有點感慨。她喜歡初見這個公司,雖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許亦遠,但也有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個公司里每個員工的素養(yǎng)都是無可挑剔的。
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工作效率高,更是因為不管是人前人后,他們都不會編排自家的藝人,更不會火上澆油落井下石。不管怎么樣他們都相信和支持自家的藝人,團結(jié)互助一致對外。這是初見的信仰,也是初見的精神。
進入了初見的藝人,不管混得如何,都很少會有簽約時間到期后就離開的。大家都惦記著許亦遠的好。
席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zhuǎn)身向電梯間走去。
梁助理正站在那里等席濛,見她走來,朝她微微笑了下:“席小姐,許總有事出去一趟,他叮囑我要是您下課早,就讓我把您送回家。”
席濛了然,以前也遇到過許亦遠臨時有事出門,讓梁助理送她回去的情況。她也沒多問許亦遠去了哪,只是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因為平常來公司上課用不著助理經(jīng)紀人,而且過兩天就元旦了,席濛便給身邊的人都放了假,現(xiàn)在進出都是跟著許亦遠一起的。有時候許亦遠有事,就會派人接送她。
車子從公司的地下車庫駛出,席濛意外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圍在公司門口,不由地朝窗戶外多看了一眼。
梁助理神色很平靜:“那些都是今天來示威的人,不過也沒吵也沒鬧,就拉了個橫幅在門口干站著!
怪不得她沒聽見動靜,席濛將目光收回,一言不發(fā)。
“您不用擔(dān)心,許總說了,這些人在公司門口待不過兩天,事情就能解決了!
“嗯,我不擔(dān)心。我行得端做得正,不怕他們這些無中生有的污蔑!毕瘽鲝澚藦澊,“梁助理,能麻煩你幫我做件事嗎?”
梁助理看了眼后視鏡里的席濛,頷首:“您說!
“我懷疑這件事情是夏葵錦做的,你派幾個人盯著她,我怕她接下來還會有什么動作!
“這個您放心,許總一早就叫人盯著她了,你們倆倒是想到一處去了!
席濛微怔:“他派人了!
“是啊,所以您還有其他什么要吩咐的嗎?”
“沒有了!毕瘽鲹u搖頭,眼神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許總今天親自來找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宋毅之懶懶地靠在老板椅上,眼神卻透著涼意。
他和許亦遠并沒有私交,二人的公司沒有過合作,平時碰上估計連招呼都不會打一聲,也基本沒有講過話。但是他倆卻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的存在。
回想起高中有次放假回家,席濛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背著又大又重的書包飛一般奔向在門口等候著的宋毅之的場景,許亦遠突然覺得有些苦澀。
然而這種心情在他臉上全然沒有顯露出來。他坐在沙發(fā)上,神情平靜:“宋總應(yīng)該知道我來這里的原因!
“許總覺得,我應(yīng)該知道什么?”
宋毅之裝傻,許亦遠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說道:“網(wǎng)上那些詆毀濛濛的謠言,宋總不可能不知道吧?”
宋毅之身體前傾,雙手撐在辦公桌上,語氣里帶著攝人的威壓:“那是我和濛濛自己的事情!”
“宋總?cè)羰沁@么想那就錯了!痹S亦遠唇角微勾,臉上卻沒有任何笑意,眼神沉沉,“網(wǎng)上那些爆料可半點都沒有提到宋總,從頭到尾都只是在指責(zé)我和濛濛而已!
宋毅之慍怒:“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是當(dāng)事人,自己出來澄清未免難以服眾。我希望宋總能夠看在和濛濛往日的情分上,站出來替她澄清。另外,我希望在懲治幕后黑手的時候,宋總不會出來干預(yù)!
宋毅之冷笑一聲:“你想處置誰我管不著,可你憑什么讓我站出來澄清?你愿意我和她還有牽扯?”
“這是我自己要求的,不愿意也得愿意!痹S亦遠神色淡淡的,“城東那塊地,我知道宋總看上許久了,我會幫宋總用最合適的價格拍下,就當(dāng)是給您的補償。不過——”
他站起身來,輕輕撣了撣西裝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照片是從宋總這流出來的,曝光出去的也是你的人,宋總要是不能給個說法,我們許家當(dāng)然也不是吃素的!
說罷,不等宋毅之表態(tài),便推門出了辦公室。
許亦遠前腳剛走,楊秘書便敲門進來。
宋毅之余怒未消,突然想起許亦遠臨走前說的話,若有所思的眼神鎖定了心里發(fā)虛的楊秘書。
第一次被老板用這種眼神盯著看,楊秘書自然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她將端給許亦遠的杯子撤下,小心翼翼地問他:“宋總,還有什么吩咐嗎?”
宋毅之沒有說話,直盯得她心里發(fā)毛:“宋總?”
半晌,宋毅之在一片沉寂中突然漠然道:“去財務(wù)部領(lǐng)下工資,以后都不用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