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亦遠沒能等到席濛的回復。
聽到他的話時,席濛愣了一下,雖然很快回過神來,卻不知道如何回復他。
恰好程雅在一邊叫她過去,席濛找到臺階,反應迅速地告辭離開,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現(xiàn)在想來,她到底逃個什么鬼?
人家看在同學情分上想要邀請她去初見傳媒,她竟然因為一時不知道如何回復就逃跑了?、
當時的自己果真是被宋毅之這個渣渣糊了滿腦子的牛糞。
席濛還記得她起身去找程雅沒一會兒,就有服務生給她送來了兩個創(chuàng)口貼。
雖然沒說是誰讓送的,但肯定是許亦遠無疑了。
當時的席濛,被他的細心打動,是動了去初見傳媒的心思的。
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那個時候席濛也沒有想到,自己會直接退了圈。
…………
看席濛坐在車里發(fā)呆,程雅忍不住拍了拍她:“想什么呢,到底去不去初見傳媒?”
回過神來的席濛揉了揉太陽穴:“去吧,試一試也好!
初見傳媒和明瑯影視相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明朗雖然也稱得上是大公司,但是在財力、背景、資源等各個方面上,都被初見傳媒壓上了那么一籌。
舉例來說,明瑯或許能培養(yǎng)出幾個紅極一時的小生小花旦,但是由于公司資源有限,這些藝人得不到長久發(fā)展,要么曇花一現(xiàn),要么就會在合約到期的時候跳槽到像初見這樣更大的公司去發(fā)展。
初見傳媒出來的影帝影后,數(shù)量可以說是遙遙領先其他公司。
他們若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明瑯因為公司藝人流失嚴重,一再將簽約時間延長,還增加了高額的違約金,導致除了想紅的新人之外,已經沒有什么有點名氣的藝人愿意和明瑯簽約了。
夏葵錦也是一樣,因為公司的資源已經供不上她的發(fā)展需求,所以賠付了數(shù)額巨大的違約金與明瑯解約,進了初見。
為了紅,她向來是不擇手段。
可是即使進了初見,夏葵錦也一時半會兒沒有辦法把資金漏洞補上。
所以她看上了冤大頭宋毅之。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
“許總,這是您要的昨天那個小孩的資料!绷褐韺⒁豁迟Y料放在了他的辦公桌上,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這位大佬也不知是怎么的,昨天下班回家的時候,一時興起自己跑去超市買水就算了,還在超市看上了不知道誰家的娃,想挖來當童星,害得他大半夜的看監(jiān)控查資料。
這就算了,他還發(fā)現(xiàn)許總看上的孩子是席濛家的。
席濛是誰,四年前紅極一時的名模啊。
當初許總透過口風說席濛可能要跳槽來初見,一早就通知法務部把合同給擬好了,待遇要多好有多好,連她過來之后要接的工作都給預備得妥妥當當。
初見傳媒里那些影后影帝這么多年了,怕是都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讓他嚴重懷疑許總暗戀人家小模特。
本來萬事俱備只欠席濛跳槽過來了。
干等了三個月,席濛退圈了。
一幫被許總派來給席濛準備各種事務的人都傻了。
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梁助理回憶了一下,后來許總似乎有很長一段時間周身氣壓低得嚇人。
他私下里濫用職權打聽了一下,席濛好像是嫁人去了。
至于嫁了誰,他能力有限,查不出來。
就連現(xiàn)在,他也只知道席濛的孩子姓宋,查不出父親是誰。
不過他倒是愈發(fā)肯定自家總裁是暗戀人家小模特了。
這么想著,他就更不想走了,磨磨蹭蹭地就想看一眼許總看見席濛倆字的反應。
許亦遠將手邊一份文件簽好字,抬了抬眼:“你還不下去愣在這干什么?”
助理努力把話說得很委婉:“那個許總,這個小孩的母親您可能認識!
許亦遠正要拿起資料的手頓了頓,復又平靜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就算許亦遠表現(xiàn)得多么鎮(zhèn)定,梁助理還是察覺了他細微的動作。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卻又還是不動聲色地退出了辦公室。
宋祁資料的第一頁,母親一欄上明晃晃寫著席濛兩個大字。
這一點許亦遠其實已經隱約猜到了。
昨天的程雅,加上宋祁神似席濛的眉眼,就算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認清現(xiàn)實。
但是看見這白紙黑字的證明,許亦遠的心跳還是驟然一停。
喜歡了宋毅之這么多年,席濛終是如愿以償?shù)丶藿o了他,還給他生了個兒子。
…………
席濛和程雅走進初見傳媒公司大樓的時候,就覺得有些許怪異。
撇開大部分神色正常的員工,似乎還有幾個眼皮跟抽了似的不停往她們這看的。
就像能在席濛臉上看出朵花兒來似的。
席濛不知道,這些人基本都是當初許亦遠安排來負責她所有事項的員工,她還很是納悶,跟程雅咬耳朵:“是我太好看了還是怎么著,為什么老盯著我看?”
她都退圈這么久了,也不指望大家都記得她,肯定還是因為她太好看了。
程雅白她一眼:“這里可是初見傳媒,人家啥樣的大明星沒見過,你一過氣小模特哪來的自信!
席濛:“…………”
得,是她自戀了還不行嗎?!
跟前臺說明了來意,前臺的工作人員給梁助理打了個電話請求指示。
梁助理也沒料到突然來了這一出,他還等著許總的指示。還不知到底聯(lián)不聯(lián)系席濛,請她兒子來當童星的時候,席濛就自個兒找上門來了。
還不是為了兒子的事。
聽前臺的意思說,是席濛自己想要復出。
掛了電話,梁助馬不停蹄地敲門進了總裁辦公室。說話前瞅了眼許總辦公桌上的資料,果然還停在第一頁上沒有翻動。
“許總,席濛小姐現(xiàn)在在樓下等您,您是不是要見一下?”直接忽略了程雅的存在。
許亦遠的頭猛地抬了起來:“你說誰?”
梁助被許亦遠的失態(tài)嚇地咳了半天,才頂著許總快要吃人似的目光硬著頭皮說:“之前退圈的那個模特席濛!
完了還大著膽子指了指辦公桌上的資料:“宋祁他娘!”
許亦遠:“…………”
他冷靜下來,將手中的鋼筆放下:“她來干什么?”
“據說是想要復出。估計是明朗那邊現(xiàn)在簽約時間長代價高,所以想到我們這來試試。”
許亦遠起身:“把她帶進會客廳,我在那里等她!
梁助下去接人了,許亦遠走進會客廳坐下,又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機給打了個電話:“按照我的要求打一份問卷出來!
過了沒多久,梁助也帶著席濛和程雅上來了。
梁助打開會客廳的門,請席濛進去。程雅也想跟著進去,卻被禮貌地攔下,請她在外面小坐片刻。
許亦遠就坐在會客廳當中,看著那個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走了進來,手心微微出汗。
面對許亦遠,席濛竟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他,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太套近乎的好。
“許總,好久不見!
許亦遠站起身,給她拉開一張凳子:“好久不見,請坐吧!
“謝謝。”席濛乖巧地坐下。她今天出門得早,難得沒將頭發(fā)挽起來。這會兒一頭柔順的秀發(fā)慵懶地垂在腰際,讓身后的許亦遠想起了高中時候的席濛。
那時候她也是一樣,沒時間打理的頭發(fā)慢慢長長了,秀氣的披在背后,烏黑亮麗。
讓永遠在認真聽課的他破天荒地分了神。
他退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微微垂眸,掩住久別重逢的歡欣雀躍。
席濛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開口:“我今天來,是為了我復出的事。我想復出當演員,但是沒有公司的話會比較困難,所以…………”額,該怎么說來著,所以我想跟你們公司簽約?
不對不對,這樣聽起來好像是她在挑人家一樣。
卡殼了一下,許亦遠已經順著她的話說下去了:“沒問題,我和你簽約!
這下子席濛愣住了。
“…………許總,你都不需要考慮一下嗎?我以前是模特,現(xiàn)在復出直接當演員會不會有點困難?”剛才還想著以“之前在明瑯我學過表演課”什么的理由想要說服許亦遠,看許亦遠答應得這么迅速,席濛倒覺得不可思議起來,反復跟許亦遠確認。
“我之前說過,初見隨時歡迎你。這算是我的一個承諾。”許亦遠食指一下一下地扣動桌子,來掩飾他微微顫動的手。
席濛更加難以置信:“就為了那句話嗎,要是我辜負了你的期待怎么辦?”
許亦遠低聲笑起來:“你對自己這么沒信心嗎?”
他可是很有信心,席濛一定會火。
以前是,未來也是。
席濛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
雖然她和許亦遠接觸不多,但是在她有生的記憶力,許亦遠一直是不茍言笑的樣子。
幾年不見他轉性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許亦遠也突然想到了宋毅之這一茬,笑意淡了下來。
等席濛再看向他時,他臉上又是冷冷淡淡的表情了。
對嘛,肯定是她眼花了。
席濛暗地里嘆了口氣,心酸地想:她才25歲,怎么就老眼昏花了呢?
會客室的空氣短暫的凝滯了一會兒,旋即又被推門而入的梁助打破。
“許總,問卷給您打出來了!
說罷將一張紙遞到了席濛面前。
紙明顯是剛打印出來的,還帶著墨香和些許熱度。
席濛看了一眼,秀氣的眉毛擰了起來:“許總,你這是什么意思?”
不等許亦遠開口,梁助趕緊先跟席濛解釋起來:“席小姐您不要誤會,我們無意窺探你的隱私,但是我們不得不做一手準備,每個跟我們公司簽約的藝人基本都要回答這類問卷。”
“現(xiàn)在的狗仔無孔不入,什么黑料都能爆出來。我們沒有辦法改變藝人的過去,但是只要了解到事實,我們的公關團隊就能夠迅速運作起來,保證藝人的名譽不受傷害,當然前提是你填的問卷內容全部屬實。您放心,我們公司有嚴格的保密系統(tǒng),關于你的任何隱私都不會從我們公司流露出去!
許亦遠適時開口:“放心,我既然答應你簽約,不管你有什么黑料,該簽的還是會簽!
梁助理也在一旁補充:“對,只要沒有人用黑料攻擊你,你的這些資料就會一直被密封在公司里,沒有任何人能看的!编牛怂磉呥@個大佬。
席濛放下心來:“這里的全部要填嗎?”
“對,不用寫得特別詳細,寫個大概就行了!
席濛寫完之后,梁助就當著她的面把問卷密封了起來,送去了出去。
許亦遠站起身來:“我已經讓法務部開始擬合同了,過幾天我會通知你來簽約。這幾天你要是沒事可以來公司上上課,我給你安排老師!
“好的,謝謝許總。”
“這么多年同學了,你不必客氣!痹S亦遠朝席濛伸出手,“合作愉快!
席濛朝他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