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洲,一座私人莊園。
別致的小院內(nèi),放眼望去皆是綠竹,微風吹過竹葉搖擺,明明很單調(diào)的景致,處處卻透著無限美好的詩境。
陽光和煦,云卷云舒,一如遠處秋千上那女子無限美好的素顏。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任誰見了這樣一幅美好的畫面,也不愿輕易將其打破。
宋璐躲在一旁,望著不遠處那盞明媚的笑容,她已經(jīng)忘記了到底多久沒有在林若的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自打昨夜回來后,林若那眉間的愁云便消弭殆盡,那雙剪水之瞳中仿佛恢復(fù)了本該擁有的色彩。
宋璐不知,也不想多問,她只愿這個在人前風光無限,背地里卻總是愁眉不展的女人能永遠像如此這般明媚。
只可惜,這份美好寧靜的畫面卻沒有像她期望中那樣一直持續(xù)下去,不遠處,一陣倉促的鳴笛聲傳來,瞬間打破了別苑內(nèi)該有的平和。
宋璐轉(zhuǎn)過頭,望著從車上緩緩走下來的男人時,眼中蒙上一層灰暗。
“小姐,林峰少爺過來了。”宋璐走到林若身邊,輕輕的說道。
林若微微側(cè)眸,林峰已經(jīng)拄著拐杖走了過來,臉上的表情算不上難看,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大姐,二姐都出事了,你怎么還有心思在這里蕩秋千!”
林若看了一眼林峰的腿,在醫(yī)院躺了一個月便已經(jīng)能走路了,恢復(fù)的比她想象的要快了許多。
林若的腳尖在地面輕輕點動,依舊坐在秋千上前后搖擺,淡淡的開口道“怎么剛出院就跑到我這里,醫(yī)生不是說讓你靜養(yǎng)嗎?”
林峰眼中突然升起一片冷意,攥起拳頭道“陳飛那個王八蛋,斷了我的一條腿,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這一個月,林峰每每想到當日陳飛在林家對他做的事情,便滿心怨恨,如今剛一出院又聽聞林小菲先后栽在了陳飛手里,更是怒火難平。
“如果他真想對你動手,恐怕就不是一條腿這么簡單了,你也不會有機會站在這里跟我說話了!绷秩粽Z氣平淡道。
林峰眉頭一緊,一臉怒意的望向林若道“大姐,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你真的如二姐所說,還對那個王八蛋余情未了存有幻想?”
“我的事情,不需要別人來品頭論足!”林若的語氣中透著幾分不由分說的冷傲之色。
林峰微微一怔,即便是他性格如何蠻橫,可是在面對這個姐姐時,他心中多少還是有幾分忌憚的。
林家若是還有讓他林峰害怕的人,這個人便一定是林若!
林若緩緩從秋千上站了起來,望著天空那一抹浮云,幽幽道“林峰,你當初欠他的是一條命,而他只是斷了你的一條腿,而且還讓你有恢復(fù)的機會,這就說明他已經(jīng)給了你足夠的寬恕,否則從他回吳洲的那一刻起,別說是你,便是整個林家也早已從吳洲消失了。”
林峰頓時語塞,即便是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自幼心浮氣盛的他又怎會輕易咽下這口惡氣。
“既然你不幫我,那我就去找父親!绷址鍤夂艉舻谋阋鲃蓦x去。
“你覺得他會幫你的話,這一個月只是試探的找了陳飛的麻煩?”林若清冷的聲音飄來。
林若早就將一切看的很透,她知道以林不凡的性子,任由陳飛對林家做了這么多的事情,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他害怕了陳飛,要么就是他心中有別的顧忌。
第一種可能,或許存在,但是以林不凡的性格也不會一直莫不作為,所以林若猜測在林不凡的心中有著令他忌憚的隱秘,而這也是真正致使林陳兩家關(guān)系出現(xiàn)裂痕的原因。
林若望著林峰那顛簸的走路姿勢,心中終究是泛起了憐惜的漣漪。
再怎么說,林小菲是她的妹妹,林峰也是他的弟弟,縱使他們有千錯萬錯,她也不能改變這層關(guān)系。
一直以來,林若就仿佛置身于夾縫之中,極力維持著一個平衡。
她能理解林小菲和林峰,可是她心中的苦痛又有誰能理解?
“林峰,別再去招惹他了,他如今已經(jīng)不再是當初的那個陳飛,你若執(zhí)意胡鬧下去,最后傷到的只會是你自己!
林峰眉頭緊皺,轉(zhuǎn)身望著林若那張靜若湖面的臉,眼中一片怨念道“林若,說到底,你身上流著的不是林家的血,所以你才會屢次將自己置身事外,任由林家在人前出丑,我說的沒錯吧?”
林若的臉色瞬間變了,厲聲道“林峰,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林峰一陣冷笑道“我說什么難道你心里還不清楚嗎,你不過是二十年前林不凡在外面抱回來的一個孩子,別人都以為你是林家的大小姐,其實你不過是一個被人拋棄的孤兒罷了!”
“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林家賜予你的,你該心懷感恩,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忘恩負義!”
林若望著林峰憤然離去的身影,眼中一片恍惚,緩緩的坐在了地上。
“大小姐......”宋璐見狀,立刻沖了過來。
林若擺了擺手,黯淡的美眸中蒙上了一層霧氣,苦笑道“看來......他們始終沒有把我當成林家的人!
......
江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什么,你要當銷售部的經(jīng)理?”江寒雪眼睛瞪得老大,被陳飛毛遂自薦的舉動徹底驚到。
這件事本來從慕傾煙嘴里說出時,就已經(jīng)讓江寒雪吃驚不已,現(xiàn)在又從陳飛嘴里說出,簡直就像是平地里炸開了一道驚雷。
江寒雪的目光轉(zhuǎn)向一旁的慕傾煙,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些兩人事先串通好了的痕跡。
慕傾煙嫵媚的一笑,談了談手道“你別這么看著我,嗯......這純屬巧合......我也沒想到他會毛遂自薦,早知如此的話,我可不會干這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陳飛聞言,對著慕傾煙做了一個飛吻的手勢,笑呵呵的望向江寒雪道“看見了吧,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江寒雪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不可能,銷售部經(jīng)理不是簡單的一個職位,我怎么會交給這種死變......沒有經(jīng)驗和資歷的人!
陳飛望向一旁吃瓜的慕傾煙,笑瞇瞇道“煙煙,你覺得資歷重要還是人品重要?有了王莽的前車之鑒,也證明了某些人看人的眼光不是很準的嗎!”
江寒雪冷著臉道“你還好意思跟我談人品?”
想到昨日洗手間的那副畫面,江寒雪心中還是怒意未消,即便是陳飛幫了江氏集團,但她已經(jīng)對陳飛的人品有了嚴重的懷疑。
慕傾煙望著動怒的江寒雪,在一旁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添油加醋道“看你們兩個的表情好像有些不對勁啊,來來來,說出你們的故事!”
一瞬間,江寒雪和陳飛犀利而幽怨的眼神同時朝著慕傾煙望去。
慕傾煙尷尬一笑,起身道“嗯......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好,你們慢慢聊!
慕傾煙一溜煙的跑開后,陳飛雙手撐著桌子,直接湊到江寒雪面前道“我聽說王莽之前的年薪是六十萬,我也不管你多要,八十八萬便好,至于為什么嗎,嗯......這個數(shù)吉利!”
江寒雪望著陳飛臉上的賤笑,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
“你少給我在這里白日做夢,青青的事情我還沒跟你算賬,你竟然還有臉跑回來,趁我報警之前,趕快滾蛋!”
陳飛撇了撇嘴道“別動不動就用報警威脅我,你就給我一句痛快話,行還不是不行,不行我就再想想辦法!
江寒雪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不行!”
初戰(zhàn)告敗,陳飛無奈的搖頭道“可惜了,可惜了這么清澈的一雙眼,明明有5.76億像素,卻發(fā)現(xiàn)不了眼前這么卓越的人才!”
“你空有100億個腦細胞,卻竟想些沒有營養(yǎng)的問題,趕快從我面前消失!”
陳飛蔫蔫的退出辦公室,奈何空有一身撩妹的本領(lǐng),卻搞不定這個冰山一樣的女人。
“咯咯咯......”
不遠處傳來慕傾煙幸災(zāi)樂禍的笑聲,顯然這個女人并沒有離開,而是躲在外面偷聽。
“煙煙,雖然你笑起來很美,但也要考慮下我懷才不遇的心情吧!标愶w極為不滿道。
慕傾煙媚眼一閃,扭動玲瓏的身段走了上來。
“我很好奇,你為什么想當銷售部的經(jīng)理,以你的本事,應(yīng)該不會為了那點錢吧,是為了泡江寒雪?”慕傾煙直言不諱道。
雖然慕傾煙和陳飛接觸時日不長,但是她卻偷偷調(diào)查了陳飛,這短短數(shù)月陳飛的事跡可謂早已爛熟于心。
陳飛很喜歡跟慕傾煙共處,這個女人說起話來不遮掩,用詞也深得他心。
陳飛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道“膚淺......我是那么沒追求的人嗎,像我這么優(yōu)秀的人,從來都是美女主動投懷,我只不過是不想讓自己滿腹的才干不能得到應(yīng)有的發(fā)揮!”
“噗嗤!”
慕傾煙望著陳飛那一臉賤樣,無奈的搖了搖頭,轉(zhuǎn)身離去道“那你加油,老驥伏櫪仍能志在千里,興許等個三五十年江寒雪就想通了!
陳飛望著慕傾煙的背影,暗罵道“真是一個腹黑的女人!”
......
城西的一家賭場。
“不是跟你們吹,我飛哥當時以一人之力銳搓青龍幫數(shù)百人,打的那龍三不敢還手,侯家的侯文知道嗎,即便是他在飛哥面前也要低三下四!
大壯眉飛色舞的跟著眾人描述著當日與陳飛在青龍幫發(fā)生的事情,每每說到激動處,還不忘繪聲繪色的演繹一番。
“大壯,你就吹吧,還敢直呼文爺?shù)拿,你就不怕風大閃了舌頭,要是被侯家的人聽到,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的!”
“你就讓他吹一會兒吧,反正咱們這里山高皇帝遠,侯家的人也聽不到!
“估計這貨就是被那個陳飛刺激的,腦子也開始裸奔了!”
“哈哈哈......”
眾人一陣譏笑,紛紛投來嘲諷的目光。
大壯踩著凳子,擼起袖子道“你們還真別不信,我告訴你們,別說今天侯文不在這里,就是他在這里,老子也敢直呼他的名諱!”
就在大壯得意洋洋的之時,身旁的人拉住他的胳膊,沖著大壯身后的方向擠眉弄眼起來。
“你別動我,老子壓根就沒把侯文放在眼里!
“哦?是嗎?”
身后,一道淡淡的聲音飄了過來。
大壯轉(zhuǎn)過頭,整個人頓時臉色煞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文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