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陵在迎來送往的客棧對面的酒樓里悄悄的觀察了客棧好久,直到一間一間的燭火慢慢熄滅,他才出了酒樓,然后出了城,快馬加鞭進了苗城。
苗城離邊城并不遠,出了邊城城門后,直接向前走,翻山越嶺后,那就是弦月的管轄地了。然而,相連弦月與天璃的這一片,以及在南邊的城鎮(zhèn),都屬于“三不管地帶”苗城的地盤。
苗城周邊,在連綿的群山之間也隱藏著村落。那里居住著最原始的苗民,有些人深藏不露,看似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但是,實際上他們卻是用蠱用毒的高手。
楚陵對這一片已經(jīng)極為熟悉了,即便是閉著眼,他也能辨識方向,準確的找到苗城的城門入口。
苗城是一個很奇特的城鎮(zhèn),不僅不受兩國管轄,城主一人獨大。它在管理上,也與兩國截然不同。換句話說,苗城在夜里是不關城門的。什么時候想入,什么時候想出,只需要進出的文牒證明,便能想什么時候進就進,想什么時候出就出。
把守城門的將士已經(jīng)同楚陵很熟悉了,見他快馬加鞭而來,看清他這個人后,立即讓人放行,連一句多話都沒有。
楚陵微微頷首道謝,打馬離開時,隨手甩了一錠銀子給拿士兵,以示感謝。
一錠銀子,今晚幾人的酒錢是有了。
楚陵在城中奔跑了一段距離后,繞進一條寂靜的巷子,然后停在了一座黑漆漆的宅子面前。他翻身下馬,然后拍打馬屁股趕走了馬,這才環(huán)顧四周,拍響了院門。
很快,便有人在里面拍了拍門,然后他又很有節(jié)奏卻又毫無章法的拍了拍門算是回應,再然后,這緊閉的大門便開了。
楚陵摸著黑,輕車熟路的進了院子,院門也在同時關上。他直對著走入堂屋,然后擰開了桌上的茶壺。只聽見“轟”的一聲,堂屋正對著的靈位牌反轉,墻壁一開,露出一條臺階來。他下了臺階,沿著往下走,大概二三十米后,里面便是另一番場景。
這是一條掩藏在地下的鎮(zhèn)子。
鎮(zhèn)子里白日黑夜都一樣,全是火把照明,忽明忽暗。鎮(zhèn)里的人也跟他熟悉,見他回來了,都同他熱絡的打招呼。
楚陵點點頭,一一同人示意過后,便朝著鎮(zhèn)子邊緣最大的一座石屋走去。
那屋子不是普通的屋子,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因為,那是生死門門主居住的地方。
這里,也并非什么鎮(zhèn)子,這里就是云楚他們尋找了很久的生死門。
這些人,更不是什么普通百姓,他們都是生死門里的信徒,一切以生死門為首,信奉和擁護門主。
楚陵走到石屋外,便被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給攔下了,他早已習慣,同樣面無表情的道:“煩請告知門主,楚陵求見。”
其中一名侍衛(wèi)冷冷回道,“楚舵主稍等,小的立即進去通報!
“多謝!”
那侍衛(wèi)進去了,很快就折了回來,躬身對楚陵道:“門主請您進去!
楚陵點點頭,隨即大步走了進去。走完石板路,走上臺階,推開門的那一剎,一個高大的背影正好在他眼前消失。
早聞聽說門主尋了一個男人,對這個男人十分喜歡,對他更是關懷備至,但是,誰也沒見過,大都以為是傳聞。不過,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存在。
“楚陵,你回來了?”
正前方,紗幔帷帳里傳來一道曼妙的女聲,瞬間便將楚陵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立即收回視線,跨進門檻,半躬著身體,低頭道:“回門主的話,是,剛到!
“剛到?”帷帳里的人一聲輕笑,笑聲在石屋里顯得格外清脆,笑罷,聲音卻是陡然變冷,“這些日子,我讓人哥你送去的書信,為何一封沒回?楚陵,你最近越發(fā)的肆無忌憚了!
楚陵沒作聲,沉默了片刻,才解釋道:“屬下在上京城里本打算等候門主的消息,是否出手營救白厲。但是,門主遲遲沒有消息,屬下也不敢自作主張。最后,讓白厲招供,洛北王府的人知道了我們生死門很多信息!
“這個叛徒!”
帷帳里的人聞言,頓時氣急,聲音兇厲的罵道。
楚陵不喜不悲,依舊面部表情,繼續(xù)道:“屬下沒等到門主消息,但是還是去了一趟洛北王府。只是,白厲已經(jīng)在地牢里毒發(fā)身亡。隨后,洛北王世子帶著世子妃等人出發(fā)趕往邊城,屬下一路跟隨,所以并未收到門主消息!
原來如此!
白厲這個叛徒已死,并未再有人關心他。即便是門主,也瞬間將他拋之腦后,憤怒過后又是一喜,“云楚來了?”
“是,剛到,他們歇在了迎來送往客棧。”稟明云楚行蹤后,頓了頓,他才又道:“洛北王世子也親自來了,他們身邊帶了很多高手。還有,神醫(yī)谷谷主也在。”
如果是為了給小公子治病,神醫(yī)谷谷主再加上云楚,想必門主都能如愿以償了。
帷帳的人聞言,卻并不感到高興,想了想后道:“其他人不管,你們的目標只是云楚。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必須盡快把人給帶回來。坤兒他,等不了多久了。千萬記住,一定要快!”
他的病,云楚是他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楚陵應了一聲,然后躬身退了出去。
楚陵退下后,之前躲到后面的男人又走了出來。他掀開帷帳爬上了床,帷帳里的女人翻身壓在了他身上。沒過多久,隨著木床的輕輕搖晃,帶著幾聲嫵媚的女聲響起,“你說,云楚能救咱們的兒子嗎?”
躺在床上的男人并未作聲,女人晃動了幾下后,附身躺在了他身上,看著他俊朗的臉,眸光一沉,惡毒的道:“若她救不了,我必然將她挫骨揚灰。我兒子死了,誰也不想活。”
床上的男人依舊沒有出聲,仰頭看著帷帳頂端,眼珠子一動不動,就如一根木頭一般,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