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喝醉了,不能去見江心瞳了,云楚是又氣又無奈。氣的是自己上了臭老頭的當(dāng),無奈的是活了幾十年的師父還是逃不過一個“情”字。
云楚吩咐韓立將人給送回去好生照料后,這才同一直保持著沉默沒開口的蕭御說話,“世子可是把戲看足了?”
蕭御真覺得冤枉,他不過是不想打擾師徒二人罷了,“楚兒真是冤枉我了,我是不想打擾你誆騙師父去見江心瞳而已,絕不是為了看戲。真的,我可以對天發(fā)誓。”
云楚聞言,斜了他一眼——盡管狡辯!
蕭御見她并不信任自己,甚是無奈,但也只能聳聳肩、嘆嘆氣,然后起身走到她身邊坐下,笑著道:“師父會去見她的,只不過,時間晚了一些而已!
云楚卻是搖了搖頭,“我知道臭老頭肯定會去見她,只是一直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我擔(dān)心的也并不是這個!
“那你擔(dān)心什么?”
蕭御微微一愣。
如今皇后的冤情已經(jīng)澄清了,裴貴妃也已經(jīng)倒臺,魏府和英國公府先后遭到?jīng)_擊,來自這兩人甚至兩府的威脅也驟然減輕。這時候,還有什么別的擔(dān)心?
云楚自從入京以來便面對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刺殺以及陷害,皇后和裴貴妃的確已經(jīng)沒了,來自她們的威脅也已經(jīng)解除,但是,那些生死門的人到底是誰派來的?丞相府并未查到什么可疑痕跡,她也同宋丞相沒有任何過節(jié),如今這殺她的幕后之人依舊沒有落網(wǎng),她的擔(dān)心便并沒有放松,反而越來越沉重。
天璃國內(nèi),誰還有比皇后和裴貴妃更恨自己的呢?
“世子,生死門的人一日不找出來調(diào)查清楚,我們便要繼續(xù)懷著忐忑之心過日子,絲毫都不能放松!
蕭御聞言,也陷入了沉思,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說的是,是我太過大意和輕敵了!
除了那日的消息后,關(guān)于生死門的消息便沒再傳回來。之前忙著別的事也就沒在意,如今再細(xì)想,恐怕是進(jìn)展不順?磥恚@生死門比他們想象的還要隱藏的深。
蕭御想了想后,便搖了搖頭,換了話題道:“生死門的事,我會吩咐韓立繼續(xù)盯著,暫時先別擔(dān)心了!
云楚不擔(dān)心是假的,但是,卻也不再提起此事,反倒腦海里閃現(xiàn)過三皇子蕭逸失魂落魄的反應(yīng),微微皺了皺眉。
裴貴妃的惡行被揭開,蕭逸卻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無辜、茫然、難以置信,這些原本就不該出現(xiàn)在他臉上的形容詞卻被他演繹的淋漓盡致,實在是太過滑稽可笑。
有句話說得好,不叫的狗最會咬人,蕭逸就屬于這種不叫的狗,平日里看上去無害,可是,他卻會在背后一口給你咬來。不僅如此,這種狗最厲害,絕不會是什么無欲無求的狗。
云楚雖覺把蕭逸比作狗不厚道,但是,除了用這種陰私的狗來形容他,她真找不到別的更恰巧的比喻。
“世子,你說,皇上會舍得殺裴貴妃嗎?”
裴貴妃伺候皇上二十來年,又一直榮寵后宮多年,更有兒子傍身。如今雖被揭發(fā)惡行,但難免皇帝念在多年夫妻感情上而心軟,最后放她一馬。
蕭御聞言,斬釘截鐵的道:“裴貴妃這次,十之八九是活不成了。”
云楚微微一愣,隨即又聽他繼續(xù)道:“皇上喜歡她是不假,對她的恩寵也不假,但她這次不管是不是為了三皇子的前程以及后位,她毒殺皇后就罪不可赦。弒殺皇后,這罪行太大,即便皇上想替她兜著,也兜不住。魏府以及天下百姓,需要一個交代。”
如果皇上早知下毒手的人是裴貴妃,他當(dāng)時會不會不讓繼續(xù)查,放過裴貴妃一馬?
云楚見蕭御說的如此肯定,嘲諷的笑笑,“裴貴妃如果真死了,不知道三皇子會不會真瘋?”
“瘋?”蕭御挑眉,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望著云楚,“楚兒何以見得,若是裴貴妃死了,三皇子就要瘋掉?”
云楚也不過是因蕭逸今日的行為而判斷,但是聽見蕭御難以置信的詢問語氣,她忽然又想到了明成祖朱棣,當(dāng)年為了活命,不也是裝瘋賣傻騙過了侄子朱允炆,最后反擊奪了帝位?現(xiàn)如今蕭逸故意表現(xiàn)的失魂落魄,會不會置之死地而后生?
皇位的權(quán)利勝過一切,如果能犧牲裴貴妃而最后勝出,他會不會這么一搏?
否則,他今日的表現(xiàn)就太過異常,那就是真瘋!
蕭御并不知道明朝那些事兒,但是他卻對蕭逸有著比外人更深的了解,下了這么多年棋,從棋盤上了解到的信息遠(yuǎn)遠(yuǎn)比表現(xiàn)上的信息更真實。
“三皇子性子雖寡淡,但是,卻不是愚蠢無知的人。裴貴妃什么性格,做的一切是為了誰,他不可能不清楚明白。換句話說,他比誰都明白。但是——”蕭御回想著蕭逸在御書房的表現(xiàn),冷嗤了一聲,“三殿下遠(yuǎn)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厲害,一番淋漓盡致的表演,把皇上都給騙了過去。這種人,內(nèi)心強(qiáng)大到難以令人想象,他豈會因母妃倒臺而瘋掉?不僅不會瘋掉,反而會因此而變的更加強(qiáng)大!
蕭逸的性子就屬于這種,越是挫折越強(qiáng),因為他平日里給人的感覺不一樣,所以很多人都意識不到這一點。再加上他這些年的苦心經(jīng)營,不爭不搶的性子已經(jīng)深入人心。但是,棋局上,他的勃勃野心,卻一點都掩藏不住。
云楚再次聽蕭御中肯的評價分析蕭逸,對蕭逸又有了一番全新的認(rèn)識。不過現(xiàn)在,他們等的是皇上的態(tài)度,等的是裴貴妃的下場以及蕭逸的反應(yīng)。
“世子,皇宮那邊如果有消息了,嗯......讓人通知我一聲,我想回去睡一會兒!
蕭御見她面露疲倦之色,站起身來,趁她沒反應(yīng)過來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低頭看著她道:“累了就睡會兒,何必又走著回去。走吧,正好我也困了,我陪你睡會兒。”
云楚:“......”
韓立送了白璟回來,正好看見蕭御抱起云楚,還恬不知恥的要一起睡,立即投給自家爺一個大大的白眼——爺,咱能要點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