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城府真深
云楚被蕭御扶到馬車上,她便渾身軟弱無力的倚在了軟塌上。替蕭逸施針排淤血,下針慢,精確度又要高,稍有差池,蕭逸就溢血而亡。哪怕他是裴貴妃的兒子,若真死了,對裴貴妃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是,云楚卻沒暗中下毒手。
蕭御,是希望蕭逸活著的吧?
云楚躺在馬車上,心里都還亂糟糟的。蕭逸的傷其實沒她說的重,但也不算輕。只是,讓她想不明白的是,蕭昊前腳才被廢,蕭逸后腳便墜馬重傷,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什么?
這種事不敢隨便說,否則會引來殺身之禍!
蕭逸給云楚倒了一杯溫在爐子里的水,笑的一臉溫柔,與之前面對各位太醫(yī)時的表情判若兩人,“楚兒,先喝口水,一會兒就到家了!
云楚接過水,一口飲盡,然后將空杯子遞給蕭御道:“再來一杯!
于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又給云楚倒了一杯茶水,一點不覺得不耐煩,反倒有津津有味之態(tài)。
孤影坐在車外,聽著車內(nèi)世子爺正在伺候自家小姐,微微勾了勾嘴角。然后揚鞭,趕著馬車啟程回府。
蕭御伺候完云楚,將就她用過的水杯也喝了一杯茶。云楚渴了,他也渴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他在三皇子府里是滴水未沾。他放下水杯,見云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聲音笑的愉悅,“楚兒,你想什么呢?”
云楚見他心情還不錯,似乎對蕭逸的傷勢并不擔心,疑惑道:“三殿下受了重傷,你素來與他親近,但是,我并沒有從你臉上看出擔心之色。怎么,三殿下受傷了,你就真不擔心?不對,你怎么沒進屋去瞧瞧他?”
“本世子什么時候與他走得近了?”蕭御的言語有些吃驚,但更多的是令人費解,然后又道:“本世子可從未主動找過他,也未曾主動踏進過三皇子府一步。今晚陪你去,純粹是因為你。再說了,一個昏迷的人,有什么可看的?”
這番話,真“蕭御”!
蕭御之所以能被蕭胤所接受他與蕭逸之間的聯(lián)系,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因為他從未主動找過蕭逸。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他從來都不主動找蕭逸。當然,公事也沒什么可找他的,畢竟他辦的差事一般人都不知道,對外都是保密的。
蕭逸喜歡過府同他下棋,兩人大多時候也是不說話的。一盤棋局結(jié)束,也無非是聊聊下棋的心得而已。至于知心話,想必就是在娶云楚之前了。
蕭逸問他,可值?
堂堂洛北王府要娶一個砍頭抄家后遺留下的孤女,雖然有神醫(yī)谷的身份加持,是天下人爭相求診的對象,但在朝中,沒有可靠的背景,沒有強勢的娘家人,用低一點的眼光來看,也不過是一個有醫(yī)術的江湖郎中而已。洛北王世子前途不可限量,更是將來的洛北王,娶她,真的值嗎?
蕭御當時只是笑笑沒作聲,比起看似低調(diào)沒有心機卻時時刻刻都功利的人,他娶云楚并非為了她的架勢,她的娘家,而是為了她這個人,他想保護她。
不過,也間接證明,他與蕭逸的關系保持“不回應”的做法是正確的。
蕭逸比起蕭昊來,城府更深。
蕭昊這個太子如今被廢其實一點也不令人驚訝,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遲早會被拆穿曝光在陽光下。而再看看蕭逸,他是真的一點把柄都沒有,這才是手段最為高明的地方。
蕭御心中都明白,但是卻從未向任何人吐露過。即便是蕭胤,他依舊只是淡笑,唯有做的好,做的讓蕭胤放心,這才是所謂的“忠”。至于說的好聽,那就不是他蕭御的行事風格了。
云楚愣了片刻,才回了神,此時歇息了一會兒,也覺得有精神了。一有精神,她就躺不住了,不顧蕭御的阻攔坐了起來。隨手撩開簾子看了看外面,外面的街道十分安靜,黑燈瞎火的,唯有從很遠處間歇傳來打更聲。
“爺,你說裴貴妃現(xiàn)在是喜還是憂呢?”
不知為何,云楚對裴貴妃的喜怒很是好奇。前腳終于盼著太子倒臺,皇后失勢,結(jié)果呢,還沒過一天,自己兒子就墜馬重傷。這種復雜心情到底如何,只怕只有裴貴妃最切身體會了。
蕭御也覺得她可愛,總是去想裴貴妃,“這么關心她?”
“關心?”云楚嘴角忽然浮起一抹冷笑,“與其說是關心她,倒不如說是關心她的動態(tài)。如果皇上真立了三殿下為太子,裴貴妃只怕更得勢!睋Q句話說,只怕裴貴妃最先不放過的就是她云楚。
她此刻在琢磨,既然蕭御并不關心三皇子的死活,那自己是不是也動動腦筋把裴貴妃和三皇子給整垮了?
若是裴貴妃一黨也垮了,宮里那些有兒子卻又被皇后和裴貴妃壓了多年的妃嬪們會不會感激她?
這個想法,真有趣!
“楚兒,你暫時別管蕭逸和裴貴妃了!笔捰坪跻谎劬涂创┝嗽瞥南敕,伸手握住了她細膩的手,“太子被廢,三皇子又墜馬受傷,皇上肯定會徹查此事。如果你想......嗯,必然會處在風口浪尖上。到時候,三殿下墜馬并非你所導致,指不定會被反咬一口。這種虧本買賣,不值!”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云楚真的是吃驚至極。
蕭御笑了,輕輕捏了捏她的手,又道:“裴貴妃尚且一副直率潑辣的脾氣都能被皇上寵這么多年,她能真沒手段?蕭逸不爭不搶,行事低調(diào),但朝中可有人忘記他?母子倆的城府,絕非外人所見這么簡單。以我對蕭逸的了解,他墜馬之事......”蕭御忽然壓低了聲音,湊近云楚耳邊道:“十之七八與他自己有關!
三皇子在朝中雖領有官職,但是,因為他性子的原因,不過是一般的文職,根本不用舞蹈弄棒、騎馬快刀,突然急速奔跑墜馬,這是不是太突然了?
唯有的解釋,只有一種可能:他是故意墜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