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一路跟隨裴心月到正廳,剛踏入一只腳,裴貴妃已經(jīng)坐在主位上熱絡的朝著她招手了,笑瞇瞇的道:“楚兒來的正好,本宮正說到你呢!”
裴貴妃的話音落下,正廳里的幾名婦人齊齊起身向她行禮,“給世子妃請安!
比起上一次云楚來時遭受的白眼,這一次可舒心太多了。
云楚進了門,道了一聲“免禮”,這才施施然走向裴貴妃,露出一個大方得體的笑,“云楚給貴妃娘娘請安!
“免禮免禮,都是一家人,何須如此客氣!迸豳F妃笑意盈盈,一雙剪水的眸子里都噙滿了笑,可見她心情不錯。她招呼云楚落座后,也如裴心月一般往門口看了看,目光才落到云楚身上,“楚兒,長樂呢?怎么就你一個人?”
云楚掃了一圈屋里的人,都是英國公府的女眷。這些人她都沒見過,但是,卻從畫像上看過。這些人,是裴貴妃的嫂子、弟媳以及侄女。她剛收回視線便聽見裴貴妃問話,可沒來得及開口,便被裴心月?lián)屃嗽挕S腥舜鷦,她也懶得廢口舌。
“姑姑,長樂郡主病了,所以沒來呢!”
“病了?”裴貴妃一愣,臉上露出驚訝之色,復又問道:“楚兒,長樂怎么了?”
云楚放下茶碗,笑著道:“讓貴妃娘娘掛心了。瑩兒倒沒什么大礙,就是打雪仗的時候穿的薄了一些,感染了風寒。這會兒有些發(fā)熱,怕把病氣過給娘娘,傷了娘娘貴體,所以沒能隨云楚一道前來!
哦,染了風寒!
裴貴妃心中隨即松了一口氣,感染了風寒,又有神醫(yī)嫂子診治,算不得什么大病。
畢竟,云楚的醫(yī)術還是有目共睹的!
裴貴妃順著云楚的話關心了幾句后,又聊了兩句關于洛北王回府的事,然后才把話題轉到今日召云楚過府的事上。
云楚一向話不多,喜歡聽,并不多言。所謂言多必失,她倒要看看裴貴妃葫蘆里到底賣什么藥。
“楚兒,長樂也不小了,你父王常年不在府中,王妃雖然關心她,但到底比不上你和阿御……”裴貴妃說到這兒,突然感傷起來,“想當年長樂母妃還活著的時候,可現(xiàn)在,一轉眼,竟然過了十余年!
裴貴妃一邊說,她的嫂子弟媳們都紛紛斂下了喜色,露出一副傷感來,有的更是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
這什么情況?
云楚不知裴貴妃到底玩什么把戲,況且更不知道蕭御母妃是何人,蕭御沒提過,她也沒問過,如今聽著裴貴妃提起,總覺得哪兒怪怪的。很快,她便知道怪在哪兒了。
蕭御的外祖家!
蕭御的母妃雖然沒了,但好歹能被冊立為洛北王正妃的女人,她的家世絕對不會差哪兒去。但是,自始至終,從未聽蕭御提起過他的外祖家。蕭御沒提過,蕭瑩也沒提過。
裴貴妃既然提起了,云楚則打定主意,回去之后問一問蕭御這個問題。
“楚兒啊,既然長樂沒來,不過你來也一樣。”裴貴妃絮絮叨叨一堆后,擦了擦無所謂的眼淚,又笑著說道:“本宮見長樂已經(jīng)老大不小了,對她的事也頗為掛心。這不,正愁有一合適的人選,所以,就先想到她了。”
裴貴妃這是要替蕭瑩做媒?
云楚終于品過味兒來了,難怪裴心月在門外有那么一番話了。
“承蒙貴妃娘娘后來,是瑩兒的福氣!痹瞥呐滦闹姓J為裴貴妃沒安好心,但該做的一樣不落,“恕云楚無禮,請問貴妃娘娘相中的人是何許人也?”
裴貴妃見云楚果然很關心蕭瑩,臉上的笑意更濃,道:“剛被調回京須任職的大理寺卿黃平青長子黃瞻。這黃瞻年少時,本宮見過兩次。年紀雖小,但十分聰穎。今年剛滿二十,已考取進士,入朝為官。與長樂一起,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云楚聽完,微微垂了眸子,如果她沒記錯,大理寺卿也就從三品吧?這樣的人家,配裴心月都還差一截,又如何能配得上權勢滔天的洛北王府郡主,還是有封號的郡主呢?
蕭瑩若真嫁,那就是低嫁!
裴貴妃怎么關心起一個剛回京的大臣來了?
這事兒云楚可不敢隨便發(fā)表意見,但又不能直接得罪了裴貴妃,想了想后,道:“真是讓貴妃娘娘費心了,云楚替瑩兒先謝謝您。不過——”她話鋒一轉,笑著回道:“世子爺近日也在為郡主尋覓良緣,也不知有著落沒。所以,娘娘的好意,今日云楚以及郡主先心領了。這事兒,還要先問問世子爺才能回復娘娘!
蕭御正在為蕭瑩篩選夫君并不是撒謊,只是,尋了不少合適的,但蕭瑩一個都沒看上。
目前為止,蕭瑩就是不想嫁!
云楚將皮球踢給了蕭御,哪怕貴妃娘娘心中多有不樂意,但是,蕭御對蕭瑩的在乎程度眾所皆知,她自然明白做媒這事兒,絕不可能今日就定下來。
裴貴妃也沒指望云楚能立即替蕭瑩答應,但這事兒既然提了,那么她之前也就是做了準備功夫的。她相信,這事兒十有七八能成,所以是一點沒擔心。
“本宮就是發(fā)現(xiàn)好人選了,特意先給長樂物色了。畢竟她也不小了,不能再拖了。”裴貴妃笑的一臉親切,“你回去問問長樂的意見,可要告訴她,這人要是回京了,惦記的人就多了。再想下手,可就晚了!
裴貴妃把這位黃公子可捧的真高!
云楚是不屑相信裴貴妃這番鬼話的,但是看破不說破,見時辰不早了,沒有耐性再待下去,起身向裴貴妃行了一禮,道:“還請娘娘恕罪,瑩兒病著,云楚要隔段時間替她扎針,今日就不能再叨擾娘娘了!
裴貴妃見目的達到,也不再留她,“長樂的病要緊,你先回去吧!”
云楚微微頷首,轉身出了門。
云楚一走,裴心月就坐不住了,急不可耐的道:“姑姑,郡主會答應嗎?”
裴貴妃側頭看了裴心月一眼,只見裴心月立即垂下了頭,不敢再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