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雞鳴時分便起了,在前院晨練。窈窕纖細的身影在院中翻飛,猶如蝴蝶拍打著翅膀,煞是好看迷人。白色的衫裙被早晨的露珠浸透,晨風(fēng)吹來,有一股寒氣逼身。不過,她倒不覺得冷,反而滿頭大汗,額前的鬢發(fā)濕噠噠的貼在了額頭上。
收功之后,孤影隨即遞上來一張帕子,道:“小姐,沐浴的水已經(jīng)準備妥當!
“嗯。”
云楚擦了擦臉,轉(zhuǎn)身進了臥室,沐浴之后,換了一身干凈清爽的白衣,很快又從臥房里走了出來。只是,手中多了幾瓶東西。她隨手將瓶子遞給孤影,壓低了叮囑道:“今日只怕是鴻門宴,你把東西收好,萬事小心!
孤影連忙接過瓶子放好,同樣關(guān)切的道:“小姐,你也要多加小心!
自從進京之后,短短日日已經(jīng)是危險重重。如今又同時得罪了裴貴妃和皇后,她們在上京的日子就更加危險,務(wù)必要萬事小心。
早膳過后不久,洛北王府的馬車便停在了云府門口。
云楚前兩日才騙云雪姐妹二人她要去洛北王府給長樂郡主診病所以不同她們一起,結(jié)果長樂郡主親自來云府接她,氣的姐妹倆臉都綠了。
這還沒嫁到洛北王府當世子妃呢,若是真嫁過去了還得了?
云雪倒還好些,畢竟再過兩個月就要成為太子妃了,身份尊貴,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將來更是天下最尊貴的女人,這種優(yōu)越感讓她很快恢復(fù)了常色。然而,云婉卻不一樣了,本就嫉妒姐姐能嫁給太子,如今又見云楚一個孤女都爬到了自己頭上,忍不住罵道:“賤人,看你能得意多久!
云婉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趙氏腹瀉的事已過,她對云楚那點懼怕心思又漸漸歇了,心中又燃起了滔天妒火,又開始想著怎么弄死對方。
姐妹二人瞧著云楚笑著坐上屬于洛北王府獨有徽記的馬車,同時在心中罵了一句“賤人”,這才走出大門上了自家馬車。
英國公府在這條街道的盡頭,府邸磅礴大氣,百年底蘊,光是那道大門,便讓心生感嘆。世家大族所傳下來的底蘊,還真不是三五幾十年就能積累下來的。
長樂郡主緊跟著云楚下了馬車,她連忙收回視線,在英國公府下人的帶領(lǐng)下,同蕭瑩一起去了后花園。
這次的賞荷宴設(shè)在湖邊,因天熱原因,放置桌椅的頭頂上已經(jīng)遮上了數(shù)層薄紗。一抬頭,五顏六色,在陽光下閃爍著跳躍的光芒。
“長樂郡主!
當云楚和蕭瑩正在瞧這幾層絢爛的輕紗時,裴心月的聲音便從二人背后傳來。
云楚和蕭瑩同時轉(zhuǎn)過身,只見裴心月一身粉白,腳步輕緩的朝著她們走來。只是目光落在云楚身上時,她瞳孔一縮,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云楚目光敏銳的捕捉到剛剛這一幕,垂眸深思,按裴心月看見自己這反應(yīng),想必不管賞什么都不會請自己才是。既然請了,應(yīng)該是受人指使?誰呢?她得罪的人中,唯有裴貴妃與英國公府有最大聯(lián)系,看來是貴妃娘娘心有不甘,故意請她來的。
再者,裴心月面色并不好,即便抹了幾層胭脂,也遮不住大大的眼袋。想必,自從她回到英國公府后,這些日子并不安寧。
是以,云楚更加確定這賞荷宴是裴貴妃指示裴心月辦的。
“郡主,你大病初愈,還是去涼亭歇著吧。”裴心月走近,親熱的挽起了蕭瑩的手溫聲道,與之前張牙舞爪囂張跋扈的模樣判若兩人,“這兒雖然搭了紗幔,但肯定還是熱的!
蕭瑩被拽著,迫不得已跟著裴心月挪步,但臨走時卻不忘伸手去拉云楚,“楚姐姐,你也一起來吧,那邊涼快!
裴心月算什么東西?她就喜歡楚姐姐。
若不是今日是來英國公府赴宴,不得不給英國公和裴貴妃幾分面子,她真想推開裴心月的手而去挽著楚姐姐。
裴心月本就想孤立云楚,然后同蕭瑩好好說說話,打聽打聽洛北王世子與云楚的婚事是否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誰知,蕭瑩竟然念念不忘,即便自己和顏悅色的與她親近,她還是不忘云楚。
云楚到底有什么好的?
三人走到?jīng)鐾ず,涼風(fēng)送來荷香,只見滿池碧綠渾圓的綠葉和淡粉色的花朵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像是在歡樂的跳舞,煞是迷人。
“真好看!”蕭瑩喜歡所有綠色的東西,因為綠色代表著生機,代表著希望。而她自己的生機和希望卻是云楚給她的,是以,她下意識的看向云楚,夸道:“楚姐姐也好看。”
云楚聞言,淡然一笑,垂眸后,目光又看向遠方。
一旁的裴心月卻是又恨又氣,但又不能發(fā)作,只當沒聽見后面一句話,回道:“上京城的人誰不知洛北王妃那一片荷塘最美?只可惜,王妃娘娘近日去禮佛,咱們是沒緣見今年的美景了!
“那倒是,誰讓王妃娘娘選的日子好呢!”
蕭瑩陰陽怪氣的回了一句,便指著不遠處的云楚嚷嚷,說荷花多美多美。
云楚收了心思,倒真陪蕭瑩看起荷花來。
云楚和蕭瑩來的有些早,兩人賞了一會兒花后,裴心月邀請的世家貴女們才陸陸續(xù)續(xù)的到。
眾人一到,便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云楚身上。
云楚的故事太過離奇,從治好長樂郡主怪病的神醫(yī)再到害死堂弟的云府大小姐,現(xiàn)如今又成了洛北王世子蕭御的準世子妃,還是蒙得皇恩盛寵由陛下親自指婚。短短時日,她一直是上京百姓們口中的風(fēng)云人物,即便她們這些閨中小姐對她也是早有耳聞。
如今一見,果然與眾不同。
今日前來赴宴的世家小姐比去洛北王府的人多多了,一個個都圍著云楚和長樂郡主,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不過,這些人中,目光復(fù)雜,羨慕的人少,憐憫和嫉妒的人最多。其中,云婉便是嫉妒不甘的人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