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著我,你就當你沒我這個媽,要怪就怪你爸太窮,沒前途!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林阮想追上去拉她,卻聽見鄰居的聲音。
“軟軟爺爺,你怎么了!”
林阮回頭看去,爺爺正仰面倒在地上,鄰居給他順著氣。
她剛想跑過去,畫面又是一轉(zhuǎn)。
爸爸帶著她和爺爺搬進了新家,還給她買了張很大的書桌,爺爺小心翼翼的從塑料袋里拿出一沓獎狀,一張張貼在雪白的墻上。
爸爸笑著說:“軟軟,你可真棒!”
林阮透過小時候的自己,走馬觀燈似的看著曾經(jīng)的畫面重現(xiàn)。
她看見爺爺臨終時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緊緊握著她手叮囑替他去京市看看,看見林父的追悼會上,數(shù)不勝數(shù)的陌生人哭著來吊唁,看見馮素芬牽著一個小女孩從小區(qū)門口出來,笑著叫她寶貝......然后,和周傅川的初見......
“媽媽嗚......媽媽,媽媽......”小孩稚嫩的聲音一陣又一陣的響起,扯斷了不停重播的畫面。
林阮不想再繼續(xù)睡下去,掙扎著讓自己蘇醒,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不要睡,林阮,不要睡。”很多熟悉的聲音在呼喚她。
最后,是周傅川紅著眼吻在她額頭,“不怕,二哥帶你回家!
一如初見。
“你是林阮?”
“歡迎來到大院,你叫我二哥就好!
林阮瞬間睜開了眼睛,胸前傳來沉甸甸的感覺,重的她呼吸不過來。
林阮垂眸看去,和初一濕漉漉的眼睛撞在一起,小崽子哭的眼睛紅彤彤的,小圓臉下的被子被沁出好大一片濕潤的痕跡。
林阮想和他說說話,喉嚨干啞,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
“寶寶不哭!彼曇籼,都不確認初一有沒有聽到。
“初一,你怎么又趴媽媽身上哭了,乖乖!
周母出去一會兒,進來一看自己的小孫子又跪在病床上,抱著他媽媽哭,哭的她心都要痛碎了。
初一呆愣愣的看著媽媽,在聽見奶奶聲音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看見了什么。
“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聲音大的要把整個醫(yī)院天花板掀起來。
“媽媽!嗚!媽媽眼睛打開了!”
小崽子傷心極了,對著周母,哭的驚天動地。
“打開?眼睛打開!”
周母聽見他的話,下意識的去看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
昏迷了七天的人,此時正看著她扯出一抹虛弱的笑,周母的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她快步走到床前,握著林阮的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去叫醫(yī)生,大家都在等你醒來!
周母小跑著出去叫醫(yī)生,醫(yī)生說林阮昏迷時,病房里不能有太多人打擾,老爺子他們都在另外一個房間。
初一離不開媽媽,時不時的跑進來偷看偷哭。
林阮動了動右手,發(fā)現(xiàn)正在輸液,初一看見媽媽的動作,滑下床捧著林阮的手看了看,嘟著小嘴呼呼的吹。
“媽媽不痛!
林阮聽著他還帶著哭調(diào)的小顫音,心痛的不行,嘶啞著聲音叫他。
“初一對不起,媽媽讓你擔(dān)心了!
小崽子聽見媽媽的聲音,邊搖頭邊哭,最后直接將臉趴在了被子上,嗚嗚大哭。
“媽媽我害怕!笨薜牧秩钚囊菜榱恕
初一一直哭,醫(yī)生來了,周母想抱他,他死死抓著被子不松手,最后還是小寶給他牽到一邊。
等林阮檢查結(jié)束之后,他又爬上了病床,還知道避開林阮肚子的位置。
應(yīng)該是有人告訴他,媽媽那里受傷了不能碰。
周老爺子、蘇月、姜茶和周遠山都來了,圍在林阮的病床前,林阮手上的針已經(jīng)被拔掉,她拍著初一的后背,等他睡著了,才說話。
“周傅川呢?”
房間里的人都是一愣,似乎沒想到林阮會問,又覺得是意料之中。
“他還沒醒,在重癥監(jiān)護室!
大家都不說話,是周遠山開的口,他不想瞞著林阮。
對面有潛伏的狙擊手,雨林實在太密,根本無法確定位置。
林阮失血過多,危在旦夕,周傅川知道她等不了太久,林阮的血將他的作戰(zhàn)服都浸透了。
他不敢賭,直接以身作餌,將對面引了出來,但也將自己暴露在對方狙擊范圍內(nèi)。
左胸、右上臂、兩側(cè)大腿都受了傷,對方手段殘忍,完全是虐待。
周遠山聽醫(yī)生說時,都不敢相信,就這樣的情況下,他是怎么強撐著將林阮抱著跑出兩百米,送到他戰(zhàn)友手里。
林阮被他護在懷里,沒有收到再收到額外的傷害。
房間里的人聽著周遠山的敘述,再聽一遍還是會震撼,他們也沒想到,周傅川會這樣做。
醫(yī)生說,他的身體機能已經(jīng)發(fā)揮到極致,幾乎是可以用奇跡來形容。
沒有見過受這么重的傷,還能在短時間內(nèi)抱著一個成年女性跑這么遠的。
兩百米,在平常聽來是一段很短的距離。
可對于當時的周傅川,是一次又一次的突破極限,甚至嚴格上來說,是常人不可能做到的。
愛可平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