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已經……”趙桂芝想說,她還買了掛面,都已經燒好水了,就等著叔叔嬸子回來,下面條就行了。
可不等她把話說完,她二叔都已經走沒影了,而待在廚房里的嬸子,還在那大口大口的吃著醬菜。
待在這樣的家里,又是寄人籬下,趙桂芝的個性,說是被這樣的家給逼的,都不為過。
轉頭再看看張秀麗的家,此刻一家人也剛圍坐在飯桌前,看著那罐子醬菜,驚喜的品嘗著。
“姐,這就是你們做的醬菜啊?咋是甜的?”張秀麗的二妹問道。
“那是,我看我們廠長放了好多白糖,能不甜嗎。”張秀麗昂著脖子,有些傲嬌的回道。
“你們都別吃白瞎了,可別當你們姐拿回來的這醬菜,就是咸菜。”張秀麗她媽,韓秀說道。
“我一直以為我姐她們廠子就是個做咸菜的,還真沒想到,這咸菜還有這么好吃的。”
說話的小子,一筷子能夾上來好幾根小根蒜,韓秀瞧見了,趕緊用筷子打了一下大兒子的筷子,說道:“這玩意咋說也還是太咸了,你少吃點。”
“不咸啊,你們吃咸嗎?”黑小子轉向全家問道。
一家之主張浩也想說不咸,瞧了一眼妻子的眼色,忙點頭應道:“是,是有點咸,你們都少吃點,你姐又不是天天都分,要是讓你們幾個這樣吃,咱家下個月就得揭不開鍋!
“切,說了半天,不還是舍不得!
實際今晚張家的飯桌上還是挺豐富的,最起碼那盤炒土豆絲,就不是天天都能吃到。
可一家人,依舊在搶那碗看著就很好吃的小根蒜。
無疑,這一天,絕對是張秀麗活了十八年,最為風光的一天。
因為家里幾個弟妹飯后都圍著她,一口一個姐的喊著,都問她,雜菜是啥味道的?
同樣的畫面,在李國慶家,王學兵家都在上演著,唯獨劉剛一家,看著這么大一罐子醬菜,猶豫著,要不要拿去換錢?或是換點糧食回來?
劉母別看沒工作,一直在街道拿零活回來貼補家用,但消息可靈通著呢。
“我聽說這東西今天一送到蔬菜供應站,就被搶沒了,你們說,咱們家這一罐子醬菜,是不是能換不少糧票?”
家里大大小小有八張嘴吃飯,幾個男孩子又都能吃,從糧店領回來的那點糧食,不能說不夠吃,但想吃飽,大人就得勒著點褲腰帶了。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剛剛幾口人一人吃了一根這玩意,劉母就覺得吧,這東西一進到嘴里,頓覺就有一種胃口大開的感覺?
這么下飯的玩意要是留在家里,那他們的糧食,豈不是更不夠吃了。
“聽我的吧,隔壁張奶奶老家是臨青縣的,之前說是吃過老家人帶來的醬菜,說是可好吃了,然后就一直念叨,沒買著醬菜,想要從誰那里高價勻點,或是用糧食換!
劉母說完這番話,也不等一家人點頭,拎著那罐醬菜就走。
幾個孩子都眼巴眼望的瞧著媽媽把那么好吃的醬菜拿走了,劉剛也只是緊緊的握著拳頭,暗自發(fā)誓,以后他一定要更賣力的干活,等能掙到三十塊錢的時候,就讓一家人足足的吃上一頓醬菜。
孫鳳琴同志似是早有預料,第二天看見幾個人,都詳細的問了一下幾個人家里對醬菜的反應。
吃過的肯定都說好吃,沒吃過的,比如劉剛,只是默默的低著頭,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