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荒唐了?我聽說他在父親的面前,請了冤魂,在那白紙上顯現(xiàn)了字呢!”
季月兒一怔,這等鬼神之事歷來神秘莫測,無人知道其真假。
“你沒騙我?”
“我騙你干啥?全城都傳開了,那棺材也真的刨了出來而今已抬去了縣衙里呢。明兒晚上咱們?nèi)デ魄,看看他怎么審問死人的!?br>季月兒沒有說話,取皺起了眉頭,心想他不是個書呆子么?
《論語、述而》有云:子不語怪、力、亂、神,他飽讀詩書,怎么會干出這種事來?
轉(zhuǎn)頭視線又落在那張簪花小楷之上,這些日子未曾出門,每每細(xì)品這兩首詩皆驚為天人——那書呆子之才華恐怕真有八斗,本想著等這案子破了去一趟老師那里,以老師之才學(xué),定能解自己心中之惑。
若他真有那般才華,還有那絕佳的廚藝,嫁給他似乎也未嘗不可。
他那瘋病……哎,還以為他那瘋病已經(jīng)清減,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更加嚴(yán)重了。
就在季月兒無比惆悵之際,季中檀來到了她的閨房里。
“月兒啊,為父有件事,必須得和你說說!
“爹爹請坐,何事?”
“是這樣……”季中檀捋著他的那兩撇山羊胡須,語氣頗為沉重,“涼州周巡查使前來咱們涼浥縣,他不是來幫為父破這案子的。”
季月兒有些驚訝,微微偏著頭看著父親,“那他是來做什么的?”
“他有個兒子,就是在涼州臭名昭著的那周閻王。他是想要用這案子要挾為父,讓為父將你許配給他那不成器的兒子!
季月兒眼睛大睜,愣了三息,“女兒不同意!”
“當(dāng)然,為父也不同意。距離最后結(jié)案時間只剩下明兒一天了,此案至今毫無頭緒,所以今兒下午在楊柳巷,為父遇見了許小閑,和他喝了一壺茶。為父是這樣想的,你且聽聽!
“父親請講?”
季星兒湊了過來,坐在父親的側(cè)邊雙手杵著下巴好奇的聽著。
“那許小閑雖說有精神異常之癥,還是不治之癥,但現(xiàn)在看來人好像是死不了的。此案若是未破,那周巡查使必然參為父一本,為父這縣令也就當(dāng)?shù)筋^了!
季星兒愕然的張了張嘴,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嚴(yán)重,她忽然雙眸一凜,“要不……女兒夜里去宰了那狗巡查使!”
“荒唐,你給我閉嘴!”
季星兒縮回了腦袋,極為委屈的閉上了嘴,就聽其父又說道:“為父丟了官,就護不了你經(jīng)營的那三味書屋和你買下的那些田地。周巡查使隨便使點手段就能讓你那三味書屋破產(chǎn)倒閉,你娘遠(yuǎn)行沒有回來,咱們家就沒了經(jīng)濟來源,在這涼浥縣如何生存?”
“官場手段極為陰狠,為父難以預(yù)料他還會做出什么事來,最終的結(jié)果,極有可能你只有嫁給他那兒子才能免去咱們家的災(zāi)禍!
“他那兒子明兒就將到?jīng)鰶趴h,為父思來想去,唯有在這之前給你把婚事訂好,他就沒有了機會。”
“許小閑許繁之這個人,雖說有點瘋病,但比起周巡查使那兒子……為父還是覺得好了許多,所以為父尋思,再將這婚書交給許小閑,你們名分定下,周巡查使也就斷了妄想,不知你以為如何?”
季月兒小心肝兒砰砰跳,這……這婚書才取回來沒多久,這又送回去,是不是太丟人了?
“他、他是什么態(tài)度?”
“他……咱們不管他的態(tài)度!
季月兒心思兒玲瓏,一聽這話就不對勁,“他不愿意接這婚書?”
“……這、女兒啊,他腦子有問題,你們也沒見過面,他不知道你的好!
季月兒站了起來,“他不是明兒晚上要審尸破案么?萬一他把這案子給破了,那周巡查使也拿爹爹沒有辦法,依女兒看,莫如等明兒晚他破了案再說吧,另外……”
她瞅了一眼季星兒,“就算他許小閑破不了案,我不是還有個親妹妹么?萬一人家周巡查使那兒子看上的是妹妹,”
季星兒頓時就像炸了毛的貓一樣,“姐,我沒可能嫁給那樣的無能紈绔!”
“我也沒可能啊,為啥是我嫁而不是你去嫁呢?”
“人家指名道姓的要娶你,誰叫你是咱們涼浥縣的大才女呢?”
“停停!!”季縣令一腦門黑線,這孿生姐妹好的時候好得不得了,可要吵起來,那是誰也不讓誰。
“行了行了,就按照月兒說的吧,若是許小閑明兒晚上破了案,此事就無須再提。若是他破不了案……那婚書為父明兒晚就得塞給他!
季中檀起身離去,閨房里的姐妹二人就像戰(zhàn)斗中的兩只小母雞——
“季星兒!我告訴你,我寧可嫁給許小閑,也要把那什么周閻王讓給你!”
“季月兒!我也告訴你,我一劍宰了那周閻王,哪怕被砍了腦袋,也不會嫁給他!”
“哼,季星兒,咱們走著瞧!”
“哼,季月兒,你莫要想欺負(fù)我,你若欺負(fù)我,我把許小閑給你搶了!”
“呵呵,某人不是要嫁給身披銀甲戰(zhàn)無不勝的大將軍么?怎么忽然對一小書呆子起了心?那我把許小閑讓給你!
“哈哈,某人的婚書人家許小閑還不愿接呢,嘚瑟個啥?”
“你……!”
“我怎么了?我比你大!”季星兒雙手叉腰脖子一仰胸脯一挺,無比驕傲,季月兒恨的牙癢癢,“我還就偏要嫁給許小閑,我還就要看看你憑著這倆東西能夠爭得過我?”
……
……
許小閑將于明日晚上審尸破案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涼浥縣。
有人將他通靈之法傳得神乎其神,但更多的卻是嗤之以鼻。
淡水樓上,蘇平安搖了搖頭曬然一笑,“朱兄,這你也信?莫要忘了許小閑是個瘋子!”
周若蘭也掩著嘴兒吃吃笑道:“莫說這瘋子還真有點意思,縣衙里的那些官差居然信了,還當(dāng)真逼迫著楊員外將他兒子媳婦的棺材給抬去了縣衙里,明兒晚咱們?nèi)タ纯??br>“是要去看看,我很是好奇那許小閑如何收場!
朱重舉卻一聲嘆息,“我倒是真希望許小閑破了那案子,聽父親說周巡查使那兒子周作,就是那周閻王明兒也要到咱們這涼浥縣,說是看上了季月兒,哎、我寧可月兒嫁給許小閑也莫要嫁給那周閻王!
“火坑啊!”
“許小閑難不成就不是火坑?”
“……總比周閻王那邊的火小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