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打我?”
屠嬌嬌突然暴喝一聲,目光怒視在場的所有下人,嚇得他們瞬間僵硬在了原地,默默低下頭不敢跟她對視。
她這才看向老夫人,一臉傷心地說道:“祖母這話真是傷我的心,分明是這刁奴心懷鬼胎,往我女兒身上潑臟水。
我不過是懲治這個以下犯上的刁奴,怎的還成了我的錯?我不相信祖母會為了維護(hù)一個刁奴,為難我這個孫媳婦。
定然是祖母氣得糊涂了,又受了這刁奴的蒙蔽,這才錯將她當(dāng)成了好人。
祖母放心,我雖然長在鄉(xiāng)下,卻也是知道好歹的,既然做了您的孫媳婦,就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絕不會埋怨您的一時糊涂。
只是這刁奴實在歹毒,她今日敢污蔑我女兒,誰知道他日又會污蔑誰?說誰是刑克六親的邪煞?
這種胡說八道,挑撥是非的碎嘴婆子,若是不狠狠處置,今后這府里如何能安生?
豈不是隨便一個下人看主子不順眼,就能隨意編排主子?將主子說成邪煞?”
她話音剛落,謝修便緊接著說道:“父親,我覺得嬌娘說得不錯,這府里的下人的確應(yīng)該管管。
這刁奴什么時候說不好,居然故意挑在這種時候鬧起來,分明是想陷父親于不義,讓王太醫(yī)看笑話!
謝允那張儒雅的老臉早已黑成了鍋底。
王太醫(yī)還在,這婆子突然鬧起來,的確是不像話。
不過……這屠嬌嬌也太不像話了些,居然跟著一起鬧,還大著嗓門兒,生怕王太醫(yī)看不到謝家的丑事。
他抬手指向那婆子:“來人,見她拖下去,仔細(xì)問問!
誰知那婆子立刻哭嚎著喊冤,嘴里還在不停地喊:“老爺——老爺您一定要信奴婢啊——奴婢沒有說謊——大少爺家的小小姐就是個邪祟啊——要是不除了這邪祟,她一定會克死滿門的——嗚嗚嗚嗚——”
直到下人將她的嘴徹底堵死,這才成功讓她不再叫嚷。
期間老夫人想要阻攔,卻被謝允按住了手,朝她使了好幾個眼色,她才暫時消停下來。
只是那婆子雖然被人拉了出去,可謝允依舊覺得面頰滾燙。
他現(xiàn)在根本不敢想象,王太醫(yī)聽到剛剛那些話,心中會如何想。
無奈之下,他只得先讓謝修帶著屠嬌嬌和兩個孩子回去。
以免等會兒再鬧起來,更加尷尬。
誰知屠嬌嬌一出去,直接就去了謝柔的房間,指使下人收拾東西。
謝允聽到下人的稟報,只能黑著臉無奈地擺了擺手,讓人退下去。
隨后他打發(fā)了白玉竹,讓人將謝保抬回他自己的房間,把陳芳和謝儀也打發(fā)了出去。
很快,客廳里的人就四散而去,只剩下他和老夫人。
謝允親自扶了老夫人去她的房間,想著王太醫(yī)應(yīng)該聽不見了,這才壓低聲音,不贊同地說道:“母親剛才何必護(hù)著那婆子,讓王太醫(yī)看咱們家的笑話?”
誰知老夫人滿臉的陰沉,還死死抓著他的手,指甲掐得他生疼:“你現(xiàn)在居然來怪我?難道她說錯了嗎?
她沒出生的時候,家里難道不是一切順?biāo)?結(jié)果她一生下來,家里就開始出事,佳兒還……”
“母親!”謝允連忙將她打斷,雖然王太醫(yī)應(yīng)該聽不見,他還是不希望母親提起謝佳跟人私奔的丑事。
老夫人也知道這種丑事不好拿出來說,也就不再提起,只是繼續(xù)說道,“自從他們來了京城,家里就更亂了,就沒一件讓人順心的事情!
你自己想想,她不是邪祟是什么?我告訴你,咱們家絕不能留著這個邪祟!”
謝允忍不住有些生氣:“那母親想要如何?是要將她扔出去,還是殺了她?
修兒跟他媳婦的態(tài)度您也瞧見了,您要是動他們女兒,我看他們敢跟您拼命!”
“他們敢!”老夫人冷笑,“老身就不信,他們還敢忤逆長輩弒殺祖母!他們要是舍不得那丫頭,就將他們一起攆出去!”
她就不信,那兩人會為了一個小娃娃,放棄謝府的榮華富貴!
然而謝允只覺得她在胡鬧,他憋著氣,努力忍著才沒有發(fā)作,只是冷著臉說道:“如今全京城都知道我的長子曾經(jīng)受傷失憶,流落在鄉(xiāng)下多年,前不久才回京城。要是現(xiàn)在將他們攆出去,全京城的人會如何看我?又會如何看待母親?”
誰知老夫人還是不肯松口,反倒理直氣壯地說道:“那就將你那丫頭克親的消息傳出去,到時候他們要是孝順,就該乖乖地自請出府,否則就是不孝!”
她說到這里,又直勾勾地看向謝允,怒不可遏地叱罵道,“你還在猶豫什么?難道你想讓那死丫頭克死我跟你爹?”
謝允突然感到深深的無力。
他一直都知道,母親性子執(zhí)拗,還十分無知。而且只要是她認(rèn)準(zhǔn)的事情,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非得撞了南墻才肯回頭。
上了年紀(jì),當(dāng)慣了府里高高在上的老夫人后,她更是容不得人拒絕和反駁,還十分怕死。
那婆子故意說出那番話,怕是得了陳芳的授意。只不知陳芳抓住了她什么把柄,讓她如此拼命。
現(xiàn)在老夫人已是認(rèn)準(zhǔn)了謝櫻生來帶煞,刑克六親,會克著她和老太爺。
不論他說什么,老夫人也不會容許那丫頭繼續(xù)待在府里。
而且,他也的確賭不起。
只能對不住那孩子。
謝允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老夫人卻已經(jīng)不滿地催促道:“你怎么還不去解決了那個死丫頭?”
謝允愈發(fā)不悅:“王太醫(yī)還在府里,總得等他離開之后!
老夫人這才勉強(qiáng)滿意,但還是耳提面命了謝允好幾句,生怕他心軟,改變主意。
而另一邊,王太醫(yī)聽了那些話,也是覺得如芒在背,渾身不自在。
所以匆匆給老太爺針灸完后,他便來到外間,向謝允提出告辭。
謝允沒有挽留,只客套了幾句,便親自送他出去。
剛走出松鶴院,就看見等候在外頭的謝儀。
謝儀風(fēng)度翩翩,笑得讓人如沐春風(fēng),仿佛先前的不愉快從未發(fā)生過。
他從容說道:“父親,還是我送王太醫(yī)吧。”
謝允猜他是有什么話想跟王太醫(yī)說,也就沒有反對,只叮囑他一定要將王太醫(yī)送回去。
等謝儀領(lǐng)著王太醫(yī)出去,他才轉(zhuǎn)身去找謝修。
老夫人太過固執(zhí),根本說不通,如今只能讓謝修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