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妃身子顫了顫,卻什么也不敢說。
直到周王的背影逐漸遠(yuǎn)去,王良醫(yī)和護衛(wèi)們也快步退了出去。
她才無措地看著兒子和女兒的尸體,聞著空氣中充斥著的濃郁血腥味,最后絕望地痛哭出聲。
整個院子里都是她壓抑而痛苦的哭聲,聽得一眾下人們更加惶惶不安。
這里修得富麗堂皇,瓊樓玉宇,雕廊畫棟,奇珍異草無數(shù)。
如今卻仿佛化作了一道可怕囚籠,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
誰也沒有想到,不過短短半日,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楊秀和楊姝好不容易從京城活著回到姑蘇,如今卻變成了兩具尸體。
另一邊,周王離開后,立刻讓人安排了熱水沐浴。
直到洗去了渾身濃郁的血腥氣味,渾身都包裹在龍涎香的氣味之中,周王的臉色才略微好看了些。
俊秀的侍童動作輕柔地為他烘干頭發(fā),這時簾幕外有人稟報:“王爺,賈先生求見。”
周王想到賈睿,頓時神色一肅:“讓他進來!”
等到賈睿走進房間,周王立刻揮退了侍童,只留下賈睿。
他沉聲問道:“先生來見本王,可是為了那兩個孽障之事?”
賈睿自然聽到了消息,他故意等到現(xiàn)在才過來,就是為了等周王的怒火消退。
他問道:“公子和小姐剛剛回到王府,便雙雙殞命。
即便他二人已經(jīng)被貶為庶人,可畢竟是王爺骨肉,總不能不明不白消失。
不知王爺打算如何對外公開他二人的死訊?”
周王一想到剛剛慘死的楊秀和楊姝,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
尤其是,楊姝雖然已經(jīng)毒入臟腑,藥石無救,卻是被他親手?jǐn)貧ⅲ?br>
他不答反問:“先生可有妙計?”
賈?闯鏊挠幸饣乇,便提議道:“王爺若是覺得為難,不如對外說,公子和小姐乃是被刺客所殺,而那名刺客也被護衛(wèi)亂刀砍死!
周王的臉色變了變。
他知道,一旦按照賈睿的說法,楊姝的尸體就會成為刺客。
如此一來,尸體上的刀痕自然有了合理解釋。
只是一旦成了刺客,那具尸體就再也不能以楊姝的身份下葬。
即便如此,周王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頭:“就依先生所言!
他甚至滿意地笑起來,“本王就知道,先生才思敏捷,乃是不世出的高人。本王能得先生助力,何事不成?”
“王爺抬舉了!
賈睿先是自謙了一番,隨即又嘆息道,“王爺可猜出真兇身份?
原本公子和小姐回來后,安排小姐去白云庵落發(fā)為尼,痛改前非,可以有效挽回一些聲譽。
可眼下公子和小姐雙雙暴斃,即便放出刺客消息,恐怕世人還是會胡亂猜測,對王爺不利!
他說到這里,見周王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也就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周王臉色鐵青:“對方能夠瞞過王良醫(yī),必然是個用毒高手!
本王懷疑,下毒之人,就是京城里那個藥神醫(yī)!
她兩名藥童都被毒死,所以就給楊秀和楊姝下毒,要了他們的命!”
賈睿卻說道:“王爺?shù)膽岩傻拇_很有道理,只是那藥神醫(yī)若是用毒高手,又怎會毫無察覺有人下毒?”
周王臉色一變:“你懷疑,之前那次也是藥神醫(yī)下的毒?然后嫁禍給楊姝?”
賈睿點點頭:“賈某以為,此事很有可能!她還故意讓黑麒衛(wèi)一明一暗保護,分明是早有準(zhǔn)備!
恐怕,她故意扶棺回鄉(xiāng),也是為了躲開這些麻煩!
周王眼底殺意涌動:“如果真是她動的手,先生覺得,她究竟是自作主張,還是受人指使?
本王記得,這個藥神醫(yī),當(dāng)初就是被洛錚親自請到了京城。
先生覺得,她會不會早已被洛錚收買?”
賈睿點點頭臉色凝重:“的確有這個可能。
而且洛錚背后就是姜貴妃,那女人如今有了兒子,必然會對王爺心生防備!
“哼!”周王不屑地冷哼,“不過是個下賤宮女,她那兒子也是個病秧子……就憑她,居然也敢算計本王!”
“王爺息怒!”賈睿連忙勸道,“眼下并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周王咬牙切齒地繃緊了臉皮,好半晌才努力平復(fù)了面色:“本王自然知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洛錚和那個藥神醫(yī),他們既然敢算計本王,那就不能便宜了他們!他們必須死!
等過了這段時間,必須找個法子,將這兩人除掉!”
賈睿這次沒有反駁,藥神醫(yī)如果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的確是個巨大威脅。
偏偏這人還不能為他們所用。
那就只能將她除掉,以免此人繼續(xù)下毒。
兩人又商議了一陣,這才讓人放出楊秀和楊姝被刺客殺死,而刺客也被亂刀砍死的消息。
次日一早,京城謝家。
屠嬌嬌看著乖乖守在謝櫻身邊吃生肉的游隼,總有些心驚膽顫。
這鳥看起來頗為兇悍,她是真怕對方突然給謝櫻一爪子。
不過想到自家那條多出來的白“狗”,屠嬌嬌又有些無語。
明明是頭白狼,整日卻跟白狗一樣混吃等死,還非常心機地?fù)碛袃筛泵婵祝?br>
在謝櫻和她面前,就是一副狗腿的諂媚模樣,可是在下人面前,它卻特別喜歡昂頭挺胸地耍威風(fēng)。
尤其還喜歡欺負(fù)家里養(yǎng)的貓和鳥。
屠嬌嬌總覺得,這貨其實是在爭寵。
不過家里的貓和鳥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尤其是那只八哥,總是仗著它自己能飛,喜歡飛到枝頭或者屋頂上,小嘴叭叭地開罵。
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xué)來的那些污言穢語。
屠嬌嬌都怕它會帶壞了謝櫻,還特地讓丫鬟教它念詩。
這八哥倒是學(xué)得挺快,不過它不罵人了,卻喜歡罵家里的貓和其他鳥。
這頭白狼來了后,它又罵起了白狼。
屠嬌嬌好奇地問謝櫻:“櫻櫻,這游隼到底是哪里來的?”
謝櫻笑瞇瞇地摸著游隼身上軟乎乎的羽毛:“淵淵的鳥!
屠嬌嬌愣了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她說的是司徒淵,不禁暗暗有些詫異:司徒淵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居然喜歡養(yǎng)鳥。
難不成,這游隼也是駙馬抓了,送給他的?這位駙馬聽說是個死摳門,不是給人送鳥,就是送一些野花野草。
只是,司徒淵的游隼怎么會在櫻櫻這里?